就在劉采青在登州進行某種“販人”活動的時候,負責茂山守衛的後金牛錄章京扈爾堪卻十分鬱悶地拿著一個竹筐,還有一個鐵鍬,和他的那兩百多名殘餘的手下爬進窄如狗洞的礦坑裏開始了自己挖礦的生涯。當然,他的下場是源自於小北荒對茂山的奇襲。
本來,茂山位於圖們江靠朝鮮一側,南北全部都是山地,交通十分不遍。挖出來的礦石也是在礦區進行初步的冶煉,然後沿著一條在山中開辟出的小路,用幾天的功夫運到位於鴨綠江上的一處港口,將冶煉出來的鐵錠沿江運到義州,然後再運到後金境內。這樣的環境,在扈爾堪看來,在冬天的時候,是不應該,也絕對不可能有人過來搞破壞的。
可事實卻是,敵人不僅來了,而且還是趁著風雪降臨的時候來的。
扈爾堪還記得,當他躲在溫暖的火炕上,摟著前不久在一個山村裏搶過來的朝鮮小姑娘睡覺的時候,脖梗間突然出現的一絲冰涼!……每每想起,扈爾堪就覺得無比的懊喪,四百多人,居然在夜裏被人收拾了個一幹二淨,甚至沒能發出一點兒聲響。
……
茂山距離後金的各處軍寨都不算近,但因為地勢的關係,把守並不嚴密。在風雪之夜,更是連個崗哨都沒有。呼嘯的寒風更是掩蓋住了幾乎所有的聲音。打下這個鐵礦,小北荒的部隊隻是付出了十幾個人輕傷的代價。而沃爾姆斯等人的付出與收獲卻很顯然不成正比。因為,冬季來臨,山路難行,鴨綠江更是已經冰封,茂山的鐵礦雖然在後金的高壓之下一直未曾停工,初步冶煉出來的鐵錠卻都沒有運送出去,而是全部堆放在礦山下的一處空地之中。這足足十幾萬斤的鐵錠,對後金或者朝鮮來說或許算不得什麼,但對缺鐵的小北荒來說卻可以稱得上是一筆不小的橫財。
“你確定後金的運輸隊伍要等到鴨綠江化凍之後才會來?”
“是的。俺確定!”
聽到問話,張孟狠狠地點著頭,大聲答道。他的身後,另外幾個礦工們的帶頭人也都在一致地點頭。大家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的這個穿著棉甲,腦門上戴著皮帽子,額頭卻伸出一道猙獰的傷疤黑臉漢子。仿佛是想確定什麼。
“將軍,看來咱們的計劃沒錯。”黑臉漢子沒在意這些礦工大哥們的眼光,聽到他們確定的回答之後,轉身向旁邊站在山坡上,正向下張望著的沃爾姆斯喊了起來。
“嗯!”沃爾姆斯沒有回頭,這位曾經的雇傭兵團長,現在的楚鍾南首仆,小北荒軍團第二指揮官正看著山坡下那些被士兵們抽打著往礦洞裏轟的戰俘。思索著這次戰鬥的前前後後。襲擊茂山不是小北荒頭一次的軍事行動,以前的時候,不管是他本人,還是安德森、米亞伊洛,甚至是圖拉諾夫都曾經帶隊去對付那些躲在深山老林裏的土著。那些次的戰鬥,雖然規模都很小,卻也不乏激烈。畢竟,不管是生女真,還是那些不明民族的寨子,在山林或者原野之中生活得久了,武力方麵都是非同小可。許多弓箭手,在箭頭為骨製的情況下,甚至還能隔著數十步遠將箭枝深深地射進樹幹。所以,小北荒的戰士也有不小人是見過鮮血,並且經曆過血腥的戰鬥的。再加上教官們在楚鍾南的嚴格要求下,對他們所進行的近乎嚴酷的訓練,可以說,他們並不遜色於後金的精銳。茂山的這場奇襲,甚至還比不上他們的幾次演習精彩。可是,如果僅僅隻是這樣,楚鍾南為祖大壽稍稍減輕一些壓力的想法恐怕就不能實現了。
“我想問一問,離這裏最近的後金屯兵地點,你們有沒有人知道?”
“俺記得剛被押來的時候,好像在滿浦見過一些韃子兵,然後就一直到茂山了。”看到沃爾姆斯走了過來,張孟又挺胸答道。
“滿浦?那裏距離這裏可不近啊。”劉黑子皺眉說道。
“遠倒不是問題,關鍵是這中間有沒有後金的兵力。”沃爾姆斯說道。
“可能性應該不大。雖然那些俘虜知道的不多,可情報局也不是吃素的。由茂山出發,要麼沿江攻打滿浦、昌城,要麼,向東直擊輝發一地,我們完全……”
“你說,安德森他們是不是已經把建州左衛給清剿幹淨了?”沃爾姆斯突然打斷了劉黑子的話,轉而問道。
“這……”劉黑子沉默了一下,“那片地方的麵積有點兒大,就算咱們的行動快,恐怕也不容易在這麼生的時間內就完成這一步的戰略。而且,誰也不能保證,會不會有敵人逃脫,然後引來大批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