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機會。是陷阱。一個所有人無意間弄出來的陷阱。”楚鍾南鄭重地說道:“咱們把皇太極弄得著急上火可是真的不容易啊。‘蔬菜’們隱藏了幾年,被迫提前行動;接連在圖們放進了上萬的兵力,為了殺濟爾哈朗,咱們消耗了多少的儲備?又好不容易才說服了朝鮮的那些膽小鬼……不容易啊。萬一因為一次急進讓皇太極他們警醒了過來,以後想再來這麼一次可就難了。”
“大人您說的是。是我太急了。那夫人那邊兒……”劉采青抖了抖剛剛楚鍾南扔給他的求戰書,“語氣是不是太過了?”
“什麼過了?就這麼說。告訴她,不許她破壞計劃,否則,我把她一輩子都關到老爺嶺去。”楚鍾南憤憤地說道。自從黎塞留的信到達小北荒,美洛妲對回西方當貴族,還有教育兩個兒女的興趣大增,行動也越來越過火,楚鍾南已經由無奈變得有些生氣了。
“是。”劉采青無奈地立正應命。楚鍾南這模樣可不像是裝的,他可不敢觸這個黴頭。
“對了,朝鮮那邊有沒有消息?”楚鍾南消停了一下,又開口問道。
“還沒有。”劉采青答完,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黑衫青年,然後又使了一個眼色。
“自從袁祟煥死了之後,遼東便沒有能壓製諸將的人物,將驕兵惰,連孫承宗都指揮不靈,如今孫承宗被罷官,更是無人可以革除積弊。就算朝鮮人能說動大明朝廷,那位祟禎天子想要調動這支大軍進剿後金恐怕也不容易。何況,他自己還被那些農民軍鬧得焦頭爛額呢。”黑衫青年淡淡地說道。
“這又怪得了誰?”楚鍾南苦笑。祟禎可說一向都用心良苦,可惜,這位皇帝事事焦急,顧前不能顧後,愈是困難,愈覺束手無策,也愈是焦躁難耐。他並不知道戰場形勢,隻憑一些塘報、一些奏章、錦衣衛的一些刺探,自認為對戰場了若指掌,遙控於數千裏之外,前線將領動輒得咎,難措手足。甚至一不小心就會被那位多疑辣手的皇帝拿下問罪,甚至處斬。想當初,孫承宗第一次出任薊遼督師的時候,何等果決?據說,關寧一帶的驕兵悍將凡有不聽命令的,一律都會被這位強硬的督師拿下,甚至於,與督師地位差不太多的遼東巡撫,也因為跟孫承宗意見不合,被那位老將硬逼著朝廷換了三個。而這種大權在握的情況,在袁祟煥時更是達到了巔峰。然而,祟禎的多疑嗜殺最終還是讓那些前線的將領們心寒了。袁祟煥被抓之後,老上司孫承宗再為薊遼督師,麾下的將官士兵為袁祟煥求情的不知道有多少,但孫承宗卻始終未敢上報,就是因為顧慮祟禎,怕祟禎懷疑他跟袁祟煥之間有鬼。那可是要命的!之後,在軍略方麵,孫承宗也不敢再堅持己見,以至於他在第二任薊遼督師任上,基本沒能做出什麼像樣的成績。而除去祟禎之外,另外那些官員太監之類的原因就不用提了。
“如果不能調動關寧軍,那朝鮮方麵還敢不敢跟咱們合作?”劉采青問道。參謀部的計劃一環連一環,一扣接一扣,胃口之大,實是讓人吃驚不小。不過,對這計劃的可實施性和可靠性,他實在不能像參謀部的那些人那麼有信心。
“不怕他。到時候不行的話,咱們自然可以用另外的方法。”黑衫青年依舊麵無表情地說道。
“如果這一次成功,那咱們以後就不大需要擔心八旗軍有朝一日能打到咱們小北荒的本土了。”楚鍾南在一邊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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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陽。
就在楚鍾南跟劉采青等人商議著另一項明顯是一個大規模的行動計劃的時候,汗王宮中,皇太極也正拖著疲憊的身軀跟幾名重臣爭論著。
“區區一個北荒軍,人馬至多不過兩三萬,卻讓咱們屢戰屢敗。如今,我在旗下部眾麵前,連點兒麵子都撐不下去了。大汗,咱們就不能一鼓作氣把他們給滅了嗎?非得跟這添油一樣,給人家送吃食?”代善有些像是質問的對皇太極說道。他最近的態度已經惡劣了不少。這在八旗的許多人看來更是一個十分明顯的信號。要知道,代善身為大貝勒,先前可以一直都對皇太極十分尊重的,甚至就連皇太極抓住他的一點兒小錯削了他的部屬,他也沒有說過什麼,他甚至還主動地放棄了與汗王共主國政的地位與榮耀。可現在,這位大貝勒卻已經好幾次在朝議的時候這樣說話了。哪還有以前那麼小心翼翼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