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公放心,錢某並不是等得焦急,隻是在猜測那楚鍾南是否會按皇上的旨意行事。他的北荒軍畢竟不比關內各軍啊。”老頭微微搖頭說道。
“正因為摸不準他的脈博,所以才要您錢大人出馬呀。”林喜笑了笑:“您錢大人名滿天下,就算是在朝鮮也多有仰慕之人。朝廷此次將您從南京調回京師,也是知人善用。”
“知人善用?嗬嗬……”老頭輕輕笑了笑,但笑容裏麵卻讓人看不出到底有什麼意思。而這時,客房的門被人推開,一個身穿蘭緞儒衫,青巾束發,典型的富家書生打扮的年青人走了進來。不過,雖然是一身男裝打扮,舉止也有板有眼,這人年青人的身材卻異常的嬌小,似乎缺少一種男子的陽剛之氣。再瞧麵貌,明眸生輝,鼻挺嘴秀,皮膚白嫩,清秀有餘而剛健不足。
“如是,有事?”老頭看到那人,笑容益發的燦爛起來,仿佛綻開的第二春,竟不顧兩名大太監在側,起身將來人攙到了自己剛才的座位上。
“嗬嗬,柳公子!”林喜笑嘻嘻地朝年青人拱了拱手,趙長山也微微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在意剛才老頭的舉動。
“如是在偏房呆得無聊,冒昧打攪二位公公與受之商議正事,還請見諒!”年青人示意老頭也先坐下,又朝林趙兩人抱拳說道。
“嗬嗬,無妨無妨,柳公子肯打攪我二人才是我二人的榮幸,若是別人,恐怕就是心裏想,也隻能幹瞪眼呢。這是我二人的福氣。”林喜嘻嘻笑道。
“如是,這一路疲累,你應當早早休息才是。”老頭在又一邊關心地說道。
“初到異地,難免有些心中不安。受之,不知你與二位公公剛才在聊些什麼?”
男裝打扮的女人正是赫赫有名的秦淮名妓柳如是。此女本名楊愛,一說楊朝,楊影憐,楊雲娟。十歲那年因家庭窘迫被賣入娼寮。娼門賣俏所必備之技藝,便是她人生的第一章,因天資聰慧,容貌俏麗,詩文丹青出色,頗負聲名。柳如是本改名愛柳,因讀辛棄疾詞:“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故自號如是;後又稱“河東君”、“蘼蕪君”。雖為妓女,卻非常憎惡賣笑生涯.在鬆江,她以絕世才貌,與複社、幾社、東林黨人相交往,常著儒服男裝,與諸文人縱談時勢,詩歌唱和。柳氏擇婿要求很高,許多名士求婚她都看不中,有的隻停留在友誼階段。可誰也沒有想到,在柳如是挑來挑去,卻看上了老東林黨領袖錢謙益。此時的錢謙益已經年過半百,幾近花甲,柳如是卻才芳齡二十。雖說曾為東林領袖的錢謙益是常熟著名才子。早在多年前便已馳名文壇,家中府第連雲,肥田千頃,奴婢過百,財力雄厚。但早年被周延儒、溫體仁打擊,被指控納賄舞弊,革職在家已十二年。這樣的兩個人,怎麼看都不相配才是。可是,柳如是就是這樣堅持,雖然這時兩人還沒有正式成親,但柳如是已經確定了“非君不嫁”,錢謙益也老來發春,準備納了柳如是。可是,就在眾人準備看一場“才子配佳人”的好戲的時候,北京卻突然傳來聖旨,要錢謙益進京。這件事簡直就讓人莫名其妙,不過,聖旨是不能違背的,雖然罷官十二年,錢謙益也早就斷了官場仕途的雄心壯誌,可既然有了機會,難免還是想順著往上爬一爬。於是,兩人暫時停止了籌備婚嫁之禮,一起到了北京。然而,錢謙益卻沒有想到,祟禎突然想起他卻並不是想重用他或者怎麼樣,而是讓他擔任欽差,前往朝鮮!目的也非常簡單:說服楚鍾南出兵為洪承疇助戰!這個任務絕對艱巨,錢謙益雖然早已遠離朝廷,卻非常明白這其中的艱難,本不願接下來,可是,柳如是卻非常支持,認為正是國家危難之機,錢謙益理應肩負起相應的責任,為國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