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孫子說的很對。隻要看清楚這‘道、天、地、將、法’五條,就能知道誰能取得最後的勝利。”你不知道,那老子就直接告訴你。楚辭微微發了點兒小狠,瞅了朱慈炤一眼,徽笑了兩下,便開口說道:“這五大要素的具體情形,可以通過七個方麵進行比較。一,看看雙方的首領誰更有道;二,雙方將領誰更有才幹;三,雙方誰更占據天時地利;四,雙方誰更法製嚴明;五,雙方兵眾誰更強健;六,雙方軍隊誰的訓練更好;七,雙方誰更賞罰嚴明……”
“若按你這麼說,這七條裏朝廷豈不是占了一大半?那為什麼還會被李自成打進北京?”祟禎原本一直躲在門口聽著三個人的談話。他跟楚辭見過幾麵,也聊過幾句,他也是十分羨慕楚鍾南能有這麼一個懂事、得體,又頗有見地的兒子的。相比之下,他的幾個兒子卻不是懦弱,就是魯鈍,要麼就是膽小,讓他非常失望。所以,對楚辭跟自己幾個兒子的交往他也並沒有拒絕的意思。比一比,交往交往,或許能帶動一下自己的孩子們。再者,跟楚鍾南一樣,朱慈炯等人轉述的楚辭的話有時候也很難觸動他的內心。這一回遇上,他還想聽一聽這個楚辭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高論,可沒想到,才聽了沒兩句,就先把自己給激出來了。
“拜見皇上!”
“父皇……”
看到祟禎進來,楚辭急忙起身拱手行禮。至於朱慈炤和朱慈煥,則是更加規矩的跪拜了下去。
“都起來吧。”自己的兒子下跪,旁人的兒子卻隻是打了個拱!祟禎無奈之餘,又看向了楚辭:“你還沒有回答朕的問話。”
“皇上,這個隻不過是些小問題……”楚辭苦笑。他對朱氏兄弟說這些話,雖然做的打算就是讓這兄弟倆轉述給祟禎聽,可他從來沒想過當麵鑼、對麵鼓的跟祟禎說。要知道,大明可就是在這位祟禎皇帝的手裏失敗的。在這個倒黴天子的麵前說這些,那不是當麵打臉麼?
“你父親常來,朕也經常聽到他的各種高論。既然你是他的兒子,又有閑功夫來‘教誨’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孩子,想來也不會太差。朕想聽聽你到底有什麼見解。”祟禎緊追著說道,尤其是重重的咬了咬“教誨”兩個字。
“皇上……”我真的不想當麵打你的臉。都差點兒成了亡國之君了,你已經夠可憐的了,還要被老爹他們利用,咱楚大少可沒那麼沒人性!楚辭暗暗鬱悶。可他不知道,他不自覺的露出的那絲憐憫的目光卻讓祟禎更加的不爽了:
“莫非楚鍾南就生了你這麼個隻會大言不慚、紙上談兵的兒子?”
“皇上!”聽到這話,楚辭心氣兒頓時一湧,“這可是您要問的!”
“朕知道。不用你提醒。”祟禎冷淡地說道。
“既然如此,請恕晚輩狂言了。”楚辭拱手說道。
“晚輩!?”祟禎又在心底重重地冷哼了一聲。這小子的爹在他麵前自稱為“我”,如今這小子又自稱什麼“晚輩”,果然都是有種的貨兒,讓人越看越不順眼。
“其實皇上剛才問的並沒有太多的錯。若論當初大明朝廷與李自成的對比,李自成不論是在將領才幹,還是士卒精銳程度上,都遠遠無法與朝廷的大軍相比。而且,比起由盧象升盧督師等人所率的大軍,他連軍紀和賞罰分明這兩項也比不得。隻是,皇上您忘記了極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人和與天時!大明朝廷已然失道!這才是最重要的,也是李自成為什麼能打進北京城的最關鍵原因。”
“你說朕是無道昏君?”果然,祟禎有些上火。雖然這話他已經不是頭一遍聽,可以往都是在楚鍾南這種梟雄,孔有德這種大將,還有林喜那種深刻了解大明朝廷的人口中聽說的。那些人各有資本。可這個楚辭算什麼?仗著父輩的蔭蔽跑來奚落自己的麼?
“皇上不是無道之人。您隻是無福罷了!”楚辭麵不敢色地說道。
“無福?”
“沒錯。”楚辭鄭重地點了點頭:“家父曾言,您自出生之日起便遠離民間,不識民間疾苦。從小到大,除了各種各樣的所謂規矩,還要長久地處於魏忠賢等奸佞的陰影之下,隨時擔心自己的性命。所以,養成了一種不信任人的危機感。而先帝駕崩的突然,您驟然登基,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去處理國家大事。再加上朝政腐敗,百官屍位素餐,貪汙受賄……所以,縱然有心,也是無力。能維持朝廷十數年,其實已經極為難得。但是,不管有什麼理由,大明朝廷確實早已失道。皇上,您每年都隻知道增加賦稅,可曾知道老百姓都餓得隻能吃土食人?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老百姓活不下去,自然隻有揭竿而起。這也就是所謂的‘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而且,您這些年一直都隻顧著去剿這個剿那個,平定暴亂,卻從來沒有真正的關心過民生建設。老百姓的生活沒有改善,總是在生死線上掙紮,這也就為李自成等人提供了無數的兵源,他們也才會起起落落,能夠屢敗屢戰!最終,將大明朝廷拖垮,甚至是拖死……所以,雖然李自成等人是反賊,可是,站在老百姓的立場上,朝廷反而是無道的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