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禎十九年大年初三,大順永昌皇帝李自成宣布遷都,率領五十餘萬軍民,棄西安,經藍田、商州、走武關。爾後,經襄陽進入湖北地區,意圖與田見秀、郝搖旗兩人彙合。但是,李自成的“主動出讓”並沒能讓衛國軍感到滿意,衛國軍總參謀長兼伐順戰役總指揮洪承疇人還沒到,便已下令第二集團軍尾隨追擊,“勿使賊寇走失一人!”
正月十七,第二集團軍追至襄陽,與李自成大將劉宗敏展開激戰竟日,劉宗敏敗退。襄陽落入衛國軍之手。之後,第二集團軍派出小股部隊,不住騷擾李自成大軍,使得李自成一路人馬不住減少。行至鍾祥與田見秀、郝搖旗彙合之時,離開西安時的五十萬軍民竟已不足十萬。這還不止,此時的李自成不僅後有追兵,前麵的武昌等地也依然還在左良玉之子左夢庚手中。無奈之下,又自感兵力不足,李自成遂命人向南陽方向的紅娘子求救,命令紅娘子立即放棄南陽,率領所部兵馬前往鍾祥與大軍彙合,“與敵決戰!”
……
“與敵決戰,與敵決戰……”
南陽城原知府衙門,現今紅娘子的將軍駐地,一名身穿白衣,大約三十多歲將近四十歲模樣,但兩鬢卻已經顯出斑白之象的文士拿著李自成的“聖旨”不住往來踱步,嘴中也不住地念叨著。而他的身邊,紅娘子正靜靜地站著。不過,這位在南陽絕對說一不二,多次打退左良玉與明軍進攻的巾幗英雌此時卻兩眼含情脈脈,仿佛一個二八少女看到了自己心儀的少年郎。
“娘子,你覺得闖王的這道聖旨該如何應對?”文士考慮了良久,卻依然沒能拿出什麼見解,反而轉過頭來看向了紅娘子。
“信哥,兄弟們都願意聽你的,我也聽你的!”紅娘子雙唇含笑,答道。
“聽我的?”文士一聲苦笑,“你這可是為難我啊。”
“信哥,”紅娘子仿佛沒有聽到文士話中的苦惱之意,接過一名同樣身著紅裝的女兵送過來的大氅,溫柔地給文士披在了身上,同時嬌嗔道:“你是咱們的智囊,見識又遠,不聽你的聽誰的?不過,現在天冷,你還是先穿多一點兒再說。”
“唉,”握住了正在給自己整理衣裳的紅娘子的手,文士同樣溫柔地一笑,“這兩年苦了你了。”
“不苦!”紅娘子的聲音有些顫抖,兩眼忍不住有了一些淚光。兩年了,自從聽說李岩接連戰敗,又被吳三桂那個兩麵三刀的家夥給俘虜了,她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夫妻兩人患難與共,並肩作戰十幾年,感情豈是假的?所以,這兩年來,她一直都把精神放到與敵作戰上,希望以此減輕自己心中的苦痛。可是,多少次午夜夢回,她都是淚濕枕巾?本以為這輩子難有再相見之日,可她沒有想到,楚鍾南居然對李岩極為重視,還派了耿仲明這樣一名大將前來勸降她,希望借她的力量再去勸降李岩。雖然她對李自成頗為忠義,可是她也不得不承認,不管在公還是在私,她其實都心動了。隻是,她覺得自己不能做無義之人,也擔心自己如果投降會惹得李岩不喜。她不能、也不想讓同樣忠誠的李岩難做。所以,她最終還是拒絕了。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耿仲明勸降未果回去之後不久,她等到的卻不是衛國軍的翻臉進攻,而是自己的相公李岩!當然,此時的李岩已經不再是李岩了,她的相公恢複了本名:李信!
“你這是藍狐皮的大氅?”屋裏不止夫妻兩人,李信不太好意思就此跟紅娘子親熱,目光流轉之間便轉到了身上的大氅上,隻是,這一瞥卻讓見多識廣的李信小吃了一驚。他可是知道的,自己的妻子是賣藝出身,向來節儉,連絲綢衣服都穿不慣,又哪來的藍狐皮大氅,這可是珍惜異常的東西。難道,自己娘子也搶了大戶的東西拿來私自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