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卻聽到院外傳來的些許模糊聲響,薄唇抿成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等等,莞兒。”
莞兒停下來,疑惑地想要回頭,卻突然從身後被大力擁住。
她驚駭地瞪大雙眼!
寬厚的胸膛,臂膀有力,和撲鼻而來將她纏繞的男子獨有的氣息。
宛如蒼穹籠罩,令人動彈不得。
“莞兒,你在嗎?莞……!”
清朗的聲音,在邁入庭院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莞兒被這熟悉的聲音驚到,如夢初醒般,慌忙掙開了身後人的桎梏:“哥哥?!”
曹丕任她從自己懷中掙脫,淡淡笑著,對視上曹植不可置信的鳳眸,細長眼睛中,平靜而挑釁。
“哥哥……我,我不是,沒有的……”莞兒僵在原地,咬著唇語無倫次,欲解釋一番,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曹植的眼睛,一瞬黯淡成灰。
隨後跟來的侍衛見到曹丕,忙握拳行禮:“見過二公子!”
“這是要做甚?”曹丕假稱疑惑地問。
“丞相大人有令,要屬下們將三公子送回住處,呃,好好閉門思過。”
曹植被禁足了?!為何?
莞兒忙走過曹植麵前,焦急問道:“哥哥,為何要你閉門思過?”
難道他因為訂親之事,觸怒了曹相?
曹植卻不看她,隻轉身向那幾個侍衛道:“走吧,我這便回去。”
平靜的聲音裏,有狠狠壓下的洶湧波濤。
曹植必然是誤會了,生氣了。
莞兒幾欲將唇咬出血來,強壓下心中忐忑與眾目睽睽下的羞怯,鼓起勇氣來拉住他的手臂:“哥哥,我,我陪你回去。”
曹植輕嗤一聲:“你陪我?你陪我做甚?”
莞兒一噎:“我……”
“莞兒,母親已說了,你以後便住在留莞閣,”曹丕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樣,於你和三弟都方便了許多。”
曹植掙開莞兒的手,便毫無留戀地向外走去。侍衛匆匆向曹丕與莞兒行了禮,忙不矢跟上步伐。
他的背影,挺拔而鋒利,莞兒呆立在原地,隻覺得雙目都要被割傷。
曹丕卻隻望著莞兒的側顏。
甄宓這幾日反應大得厲害,吃不進什麼東西不說,聞了香料味也要胸悶惡心。
霽月無奈,隻得囑咐膳房多做些清淡滋補的,屋子裏再也不敢熏香,連脂粉桂花油之類都收了起來。
“這一胎這樣鬧騰,必然又是位活潑好動的小公子了。”她笑著對甄宓道。
“我倒不這般期望,”甄宓撫著已微微顯懷的腹部,笑道,“還是生個女兒家更貼心些。”
“隻怕爺想要位公子呢,夫人不如期盼著生個龍鳳胎,兒女雙全豈不更好。”霽月將暖爐移得離甄宓近些,道。
“哪就那麼容易了,”甄宓嗔她,又歎道,“有叡兒一個兒子我便很滿足了。”
“叡少爺聰慧敏捷,以後自然是能成大器的,”霽月嗬嗬笑,“夫人該很有盼頭了。”
主仆二人正說著,曹叡便蹬蹬噔跑進來了。
“娘親,娘親!”他獻寶一般將手中的東西呈上來,“這個,送給妹妹!”
白嫩小手上,是個圓滾滾的雪團子。
約莫是甄宓常對他念叨妹妹,他便記住了,每每有了什麼心愛的物件,都要拿過來,說要送給妹妹玩。
“是叡兒自己捏的雪團嗎?好厲害!”她溫柔笑著稱讚,叡兒興奮得小臉紅撲撲。
曹丕進來時,便感受到屋裏其樂融融的氛圍。
他笑著道:“說什麼呢,這麼開心。”
“爺。”甄宓笑著起身迎他,曹丕忙讓她別動身,自己坐了過來。
曹叡卻收了笑,有些怯怯地朝甄宓身後挪了挪。
曹丕注意到他細微的動作,便道:“叡兒,你躲什麼?見了爹爹怎的一聲不吭?”
見曹叡這般膽怯的樣子,甄宓便笑著將他拉出來:“是啊,叡兒,把你捏的雪團子給爹爹瞧瞧。”
曹叡猶豫著,小手伸出來攤開,可惜屋裏暖和,雪團融化得隻剩一點。
見他手裏的是冰涼的雪團,曹丕便微微蹙眉:“叡兒,你母親有孕不可碰這些涼物,以後切不可再帶進來了。”
“是……叡兒曉得了。”曹叡垂頭喪氣地道。
“霽月,你帶叡兒出去玩,我與夫人有事要談。”不再說什麼,曹丕吩咐霽月道。
“是。”曹叡一聽,便如獲大赦,忙不矢跟了霽月出門去了。
一直目送著曹叡出門去,甄宓才轉過臉來問道:“爺有何事要與妾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