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命謫仙,他樂做謫仙,但他不想是真正的仙,仙太過無情,仙是漠然,仙是非人。
他想做人,所以貶謫自己,他想做些事情,所以需要力量,所以是仙,所以是謫仙。
轉身便見那一處光明,那一處美!
虛空碎處,黑暗中的一點明珠,那是一位樸素的女子,樸素的白,樸素的淨,樸素的美,樸素便是不凡。
美更照見仙的顏——仙的笑顏!
相見無言笑春風!彼此便是那眼中唯一的景,唯一的世界!
“你不該來”
置身無盡中,唯有女子一言包含了莫名力量的溫情。
“作為男人,我必須當在你的身前,無論生還是死”
女子莞爾一笑,心中想起那初識的一刻。
那一刻:
他還不是現在的他,他隻是一個把寵物當獵物來搶奪強占的無賴。
“那隻小貓還活著?你讓開”臉色蒼白的小姑娘滿臉焦急,催促著。
“那隻野雞死了,我抓到的。”少年翩翩自若,一夫當關守在蒿草前。
“無賴,那是我的貓咪,你讓開,我要看看。”
“作為男人,我必須當在你的身前,無論生還是死”
那一刻,說的生死是貓或者野雞的生死,此時卻是彼此的生死。那時很悲傷,後來很開心;或許此時之憂,以後也是心頭美景。這麼想著似乎有些俏皮。女子便問道:
“仙也有分男女?”
心裏的輕鬆總能呈現在無厘頭的問題上。
“你麵前我自然是男人,仙是世人冠名於我,何況我隻是謫仙。”
這樣的話本是情話,也是別話。怎叫人不驚心。
“他們有別的目標”
那目標便是此時無處不在的敵人,無形無相,讓號令人間的神跡都弄起了心思,怎能不揪心。但仙仍是有屬於仙的回答。
“我知道”
不經意便是強大與自信,這不僅讓敵人惱火,也讓情人感到無力。女子說出了最擔憂的話。
“你便是他們的手段,而我便是他們掌握你的手段。”
無懼戰局如何慘烈,男子踏空而行,走的那般自然,情的自然便是默契,伸手時,自有握住你的人,兩人相敬相融,相依相偎。
“隻有你是我的目標,而我自有我的手段。”
男子的話是安慰,也是事實。
女子聞言雖更擔心,但也更暖,來自信任的暖!
“值嗎?”
一個情字,不隻男女之情,也有親情,也有人情,更有恨與怨,為這一切相關的情,他做了世間的敵人,不是世界拋棄他,而是他選擇拋卻整個世界。
“仙總是很無可聊,有你才有趣,有趣便是值得的!”
這樣的話在仙很平常,但此時此景,卻很不平常。
這一道坎兒很難。
“我想走在你前麵”
既然避不開,便坦言,似乎這更好過些,女子皺眉低聲說道。
“我不忍”仙也有不忍,隻因這是仙心中的人。
“所以你忍心讓我目睹你離去?”先去的人或者少了心中的黯然,看似好受些。
“這樣想來卻是先走的輕鬆些、、、”
但是先走的難道就真的輕鬆嗎?隻怕也是千回百轉不甘心。
“你這一說,叫人怎麼辦?能不能有法子呢?”女子在絕望麵前總會表現出超人的堅韌,希翼渺茫但總懷有一絲。
“或許千年後有。”
“那我先走,千年後你等我”得到那樣的回答,女子忙應道。似乎怕晚一分便失去了那或許的機會。
“我等你”
仙音浩蕩!
震蕩著萬物,刺痛著人心。
仙亦有淚,淚中有血。仙淚仙血,是絕情的淚絕情的血,更是至情的淚至情的血。
淚中的血綻放著,如梅花。仙本姓梅,仙本名香,仙本是凡人。此時卻有無窮玄妙。那朵血淚之梅凝固了無盡時空,凝固了女子心中的喜悅,凝固了此時的希翼容顏,凝固了彼此的情。
凝固帶來了徹寒,寒冬便誕生在世間,極北的雪山上多了一座冰峰,高萬仞,直入黑夜。聳拔雄渾,堅不可摧。峰中似透明,似中空,若從蒼穹看,可見隱約的女子嬌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