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顧不得最弱與否,先認真修習看看這七式逆訣有什麼玄妙。
待他靈識散於四周,發現自己靈識之力竟增長驚人,略一思索便知道是那些湧入體內的梅香積累而成。
正待感悟時,整個靈識突然感受到千刀萬剮的劇痛,痛徹靈魂,好似要分割整個識海一般。
這痛來自身體,來自體外那枯梅。
一點清明乍現,林香看到眼前正是自己輕撫著的那段梅,劇烈的震動著,林香靈識瞬間貫通彼此。
彼此本就是一體,此時似有靈犀,瘋狂的靈識自包含著無盡道力衝入梅中,一聲輕顫,一枝斷梅帶著無盡梅印分離出來,如新枝吐芽,優雅自然,蘊含道韻。
老屋前,那廊邊陡崖上,同樣一枝斷梅散發著清幽之氣,與此遙相呼應,緩緩相容。
老梅如書卷開軸,左右打開,兩隻梅似遊子歸鄉,歡愉而融洽,那是一根弦,又一根弦。枝成弦,而香自成韻。
梅香臉色有些蒼白,白中帶著紅暈。這是超負荷的施為,這是如他心意在施為。
琴傳音,那是他的心聲。
那承載無盡道力的不是他的肉身,而是他的前身,那株梅。自靈識相融的那一刻,他便明白這梅就是自己的身,就是自己的故鄉。
一架破舊的二弦琴散發著低沉的顫音,是歡愉是亢奮。
林香消瘦的十指緊握,全身所有的靈識盡數湧出,由琴弦入梅,琴下原先斷枝所在的位置,湧出淡淡的痕跡,那是一柄劍,那是劍坯,有柄,有劍身。尚未顯現絲毫鋒芒。
靈識在那梅中,他再次見到那個人。
那人示之以劍,那人無形的目光,讓他感受很真切。那是熾熱,那是欣慰,那是含著淡淡的妒意的情緒。
林香很不解,他在忘憂館最熟悉男女風月場的是非,那人情緒中有很強的醋意。可是為什麼?
且不說彼此有什麼關係,單論自己擁有的,能有什麼是讓對方嫉妒的?不可能啊,思來想去覺得這很沒道理。
林香的沉默,讓茗君四人很緊張。
看其禦使道力的能力,看其撫琴凝劍的自如,看其俊白沉思的清容,恍如隔世相見,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四人很緊張,緊張這十多年的作為是否能讓他滿意,緊張他是否仍有不妥或舊傷,緊張他一人獨歸會否為那人涉險北去,緊張他還能否做到來去無阻。
緊張都是那往日的一份情的壓抑。
深廳前堂間隔著一棵老桑樹,有數百年歲月,枝葉還算繁茂,在梅香中輕舞。
林香呼吸漸漸平穩,緊張的精神略有恢複,發現四位姐姐沒有進來,但靈識的暴漲,讓他感覺到絲絲怪異的情緒。
他很不解,難道這是正常的?不正常,那種憂慮是情人間的。那就是自己不正常了,怎麼會感受到這種東西,難道自己靈識暴漲損傷了神經?還有先前梅中那人嫉妒自己?
荒誕!
這是林香得出的結論。
四位女子都已經是靈識境,自然發現林香久久未動,略感怪異。分別不久,但事情變化太多,這總是需要平複些許心情。四人亦未動。
長久的沉默便有些尷尬,林香尷尬於剛才的感受,硬生生問道:“你們有什麼要對我說嗎?”
他記得之前說好的,自己取下一枝斷梅,更主要的是展示自己能夠以魂力假道力,那是聖境第一重命魂境的標誌。之後便可以下山外出,此時問的便是姐姐還有什麼交代的。
隻是這話落在四人耳中,卻是別有一番意味。
沒了稱呼,有什麼話說?這樣的言辭隻有那個人會這般不經意。難道死過一回還真能這般平靜嗎?茗君心中很是鬱悶,枉費我們勞心勞力,半句寒暄都沒有?
魚兒隻是有些開心,分不清到底怎麼回話,小茹阿秀大概從來不會埋怨自家少爺。
林香覺得有些奇怪,就算你們耍賴說話不算數,也不至於不開口吧,想著困居樓前,苦惱和著剛才的欣喜勁兒一股腦兒的全都化作借酒消愁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