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沒人,天熱所以、、、”
“麼人?麼人就不知道潔身自好了?”
林香一句未說完,又緊張起來。麼是沒的意思,麼人就是沒人,每當君姐姐用極重的家鄉口音說話,那定是非常氣憤的,像在七年前那場寒夏時,其他姐姐都學會了些語調,後來自己常聽她們模仿。
此時他覺得大概是自己要離開,君姐姐太感傷吧,不然為何呢?被看得又不是她自己,雖然林香想著那場景應該很美。
難道君姐姐看人還會吃虧?這大概隻有涉世未深的少年郎才會認為看人赤裸是占便宜,女子無論被看還是看了別的男人,那自然都是她們吃虧的,尤其芳心正亂時。
茗君很氣憤,但不是因為看了林香,而是想起那水潭中此時應該是自己呆的地方。
夏日燥熱,後山老屋雖大,但有些壓抑沉重,這山腹半崖上,恰好有這麼一處妙地,自己常來在石旁寫字,倦怠時正好戲水乘涼。這幾日很是困倦,昨天林香午時睡了很久,她以為今天自己能在此好好清淨,那悠悠水中放入了冰梅,隨夏日自是消融,梅香起時正待沐浴。
哪知那赤條條一個竟噗通地紮進水中,如此粗魯,真替水中物影感到碎的殘忍。
真真是粗野的沒下限。
萬一別的女子看到怎麼辦,萬一別有用心怎麼辦,真該好好教育一番。
“說說你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林香有些丈二和尚。
林香的遲疑在茗君看來,那就是完全的方寸大亂任人宰割的表現,所以她很不滿很憤怒。
“要是陌生女人看你,你該咋辦?現在就做給我看看。”
茗君的儒雅形象大概開始在香少心中坍塌。
香少覺得這潭水有些滲人,那風更冷颼颼的,打死是不能出去的。那知了真的很吵鬧,吵得人想不清該怎麼辦,如果是陌生女子我倒是想打她一頓,看您那火氣,我怕是無論咋死都不算冤。
哪裏敢打?能打本少爺也不會對女人動手,如此想著,計上心頭。
動手不行,那動水吧,想來後果不嚴重,頂多算我還擊太輕。
“君姐姐,那我動手了?”
“廢什麼話。”
哪裏有廢話,香少似是詢問,那無形道力緩緩深入水中,水如逆行的魚,上不了枝頭上石頭,借著下之流水掩護,借著香少的話偷襲。
因為琴不在,劍便不在,香少雖然靈識過人,但自身能揮動的道力相當的少,少的如魚的沫。
茗君素衣如雪,雪不沾一絲清泉。
那魚沫隻讓她覺得些許癢癢,腳踝有些癢?茗君皺眉,覺得這是林香反擊前的提示,沒有理會。
魚能以沫相濡而活命,香少想要以沫對敵,那是大修士。
本該絕望,卻仍帶著笑臉。那臉有些可惡,有些可愛。
一魚一口沫,千萬魚就能成浪;一次一滴水,香少有近乎無盡靈識,自然有無盡水。
嘩嘩流水如常,流水嘩嘩無常。
細看下,全是逆流而上的水,一滴便是一念,千萬滴不絕自成河。
茗君微微驚訝,水很多,他進步很快能夠融道力這麼多?
茗君微慌,那水彙聚到自己身前,搖曳婀娜,看著很嫵媚。心頭升起些別樣思緒,沒來得及再看一眼,那如不安分的手一般,千萬水傾瀉而下。
嘩嘩的流水,流水嘩嘩的流,歡快的流,勝利的流。
那一段清綢白衣如蓮,捧滿了鬧騰的水,又灑進深潭,好似如初,潔白如初的花。
林香哈哈大笑,笑的那朵蓮微羞,石前那人臉微紅。
林香笑聲越來越小,小的很生硬。
那身影真的是剛出水的人,那是他想象水中的影,那是本該享用冰梅清涼的身影。
林香喉嚨有些幹,有些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