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想要外出,弄了枝梅來承載道力,弄了鬼藤浮萍想要順水而下,這當然被茗君看在靈識之中。那鬼藤浮萍自有她的靈識印記,此時那軟玉一聲輕響,外麵脫落一層,那是鬼藤浮萍中靈識回蕩的聲音震碎的。
軟玉不軟,相反很硬但很脆,隻要靈識來自同一人,自會震碎。
酒壺被奪,自不會放任不管,但林香要外出,讓他去做也算是試煉,況且有魚兒在,應該不會出差錯。
此時的忘憂館,三位主事女子,沉默不語,茗君一早就發現林香不在,緊接著知道梅琴和那軟玉都不在,消失的還有一人,那個乖巧愛吃的魚兒。
難道自己做的過了?茗君有些惆悵。想來昨日他也不是有意,隻是就這麼跑了,實在是、、、還有魚兒,竟然也跟著胡鬧,難道我真會擋著他麼。
心裏想著,看回來怎麼教訓。
“魚兒姐姐,那家夥跑的真慢,我們兩個多時辰就追上了?”
秦河滔滔,林香已經在秦淮城數百裏外。
“已經三個時辰了,很奇怪,按說他武道修為詭異,應該走陸路,但他一直走的水路,雖然我們快接近了,但我覺得很難發現他,那鬼藤浮萍附著人身的時限雖長,但他似乎對此有察覺,那君姐姐留的靈識越來越弱。”魚兒說出自己的看法,其實更多的是疑問。
“管他呢,方向沒錯,那家夥那麼邋遢,形象極差,被人撞上自會露出行藏,到時先讓他搬上一座山在這江邊上玩玩。”想到自己遭受的苦,總覺著這便宜屍兄是個出氣的好料子。本想讓他逆水,但想來那蠻子沒進入聖境,但身板卻不是一般武道能比的,看著真的比熊還有力啊。
“秦淮城有你很多故友呢,少爺這般離開會不會遺憾?”魚兒顯然也沒覺得有太大問題,反倒問起那原先要接應林香逃跑的公子哥。
“他們啊,在館中自然覺得重情重義,是好兄弟,但溫柔鄉裏的話女人都知道是假,我更沒有男風之好,怎會不知呢。姐姐這笑話不好笑。”
“怎麼說人家都是在館外等你數日的人,你也太冷人心了呢”
“那還不是他們想著得些好處,讓我在清倌麵前美言,說來說去,都不過是衝著清倌女子來的,我最多算個搭線人。他們也從未熱過心,何來冷心?”
清輝粼粼,河間水霧朦朧,乍聞水鳥朝鳴。
岸上林間,夏草深深,人影漸近。
林香半坐依靠在船上臥榻,梅琴作伴,眼中微明。
魚兒看了一眼天色,佇立塢前。
“兩位俊傑好雅興,這朝霞百鳳覓露,確實別有一番景致,二位泛舟逆行更是點睛奇景。”
來人聲如蘭香,氣度翩翩,手有羽扇綸巾,身在荒野,但瑞氣華貴,自有一番風度。當不是那賴子一般的野夫俗子。
“這位公子說的雖是實話,但怎麼聽起來,好像說我們是破壞你沉醉野性環境的另類呢?”
林香沒看那人,但心中卻生出一股厭惡,不是因為他靈識感受到什麼,而是那人的目光始終都在魚兒身上,那份陶醉與誇耀令他覺著很不舒服。
魚兒沒有反對自家公子的習慣,用沉默表達了相同的看法和支持。
“在下司徒雲,言辭的唐突了。這夏晨雖是美景,但同樣蘊含凶險。二位現身於此,在下隻是顯露身份,免得誤會。”
“司徒南?那沼澤地出來的?好像是有個號稱司徒家最天才的大修士,二十入命魂境,倒是有些難得。”對於對方的客氣,魚兒覺得該禮貌些應答,這是忘憂館女子最擅長的。
隻是魚兒生長在館中,但不是清倌,言辭酌句的不當,當然不清楚。那沼澤地可是這位公子哥最恨的稱呼。
司徒世家雄霸南方,那是水澤彌漫之地,沼澤險地是他們的護身天塹,但也是他們被視作蠻子的因由。世家崛起前那是一種歧視,而今已經成為司徒家強大的標誌,然而極重優雅氣度的司徒雲不需要這種標誌,所以很反感,所以厭惡從心底滋生。
林香對沼澤地這稱呼挺滿意,準確而且符合他的情感態度,那是一份蔑視,接話道:“這麼說來,你一直在偷聽我們說話?這可是一種敵意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