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很直接,因為他和魚兒更早發現了對方。
“美景下,先前未現身怕驚擾香少雅興,但想來香少更早發現在下才是。”司徒雲說的很平淡,平淡中帶著詢問與疑惑。
簡單言語,他便發現這位公子哥很不同,青澀中帶著老練,偶爾有靈識遊走身畔,可見對方應該是大修士第二層靈識境,自己尚在第一層命魂,但詭異的是對方體格清瘦,骨絡稀疏如凡人,這不該出現在大修士身上。除非對方受過重傷導致重修,那麼身份極為符合家族中警示的那人。那個終結與開啟時代者。
“你認識我?也對,想來我的大名在秦淮城無人不知吧。你剛說有凶險,又說你沒敵意,那來自何方,來自何人的危險呢?”
“我在追擊屍族之人,他已受重傷,想來躲在這河下或林中。二位剛才也有言及尋人,想來大家有共同目標,屍族重現天下十多年,而今對我平常百姓有極大威脅,若香公子能夠、、、”
“得得得,別說這些大道理,我不殺人,而且聽說那人可是敗了司徒世家三位新秀大修士,莫非你是來報仇的?報仇也沒啥,但我咋覺得那賴子應該是先受傷了吧,不然你短短時日便能反敗為勝?”
林香的話有些刺耳,司徒雲很尷尬,尷尬中有些了然。看來這香少的確修為大減,不然怎會與自己廢話,而放任那無賴逍遙,不敢聯手怕是露出破綻吧,想來這女子便是守護他安全的人吧。
“香少快人快語,雖敗了一掌,我也受益良多。這枝鬼藤便是從他身上落下的,想來香少能看出端倪。在下便不在打擾公子了。”司徒很幹脆,放下一段浮萍順水迎向舟首,自己便退後至林間,踏露而去,很是風騷。
感受到那一道退去的身影後,露水粘泥,汙染了新葉晨風,林香心中隻有兩個字——裝逼
魚兒在船頭,看著那流水浮萍,有些涼意,有些美,便用手拈住。
“別動!”
此時,林香剛好回神,回神看著那萍,靈識之力微涼,涼中有不妥,驚心起時,那鬼藤融進魚兒的指尖。
魚兒有些驚訝,夏日有些冷,那是類似於香少身上的寒意,雖相差千裏。
對寒氣,魚兒最怕,不是因為自己覺得不妥,而是那寒意來時,少爺最苦。
“姐姐進來,我沒事。”
林香說沒事,但神情很嚴肅,因為他心中知道這浮萍不是浮萍,那是一道咒符,那是司徒世家絕學生死咒中的秘術,名曰散魂,效用簡單而陰險。簡單是因為那符能夠阻斷大修士命魂融道力,靈識神體自然也在其中,陰險是因為若不能在一個時辰內困住那符,任其釋放咒力,便會真的散魂,那邊是廢掉大修士,終生無望跨入聖境。
魚兒已經是靈識境,但她從未與人爭鬥,也很少見到修士之戰,所以除了有些涼,靈識運轉有些晦澀,覺得沒大的不適。
但香少的神情,她看得明白,那是在這張少年臉上從未有過的認真。所以她依言而行。
小舟如箭,箭行在水中,沉入水底。
梅琴如暴雨,雙弦如刃,雨刃成舟,護在輕舟外。
輕舟亦如曲新成,便是潺潺夏水如海,七月見海。
滴水如海,海驚濤,濤聲最響在河底,最響在大地深處。箭簇成電,電不懼萬物,破土載著舟,沉在最深的地下,最深的山中。
魚兒開始很擔心,那見海之曲引動著她的心,那曲包裹著她的命魂,曲如歌如海,融進她的識海,那是一場風暴,風暴中一葉扁舟載著她的身,識海暴亂,其中有漆黑如墨的石,不斷地爆裂,似要毀滅這一片天地。七月見海曲奇妙,見海便能見石,見便能殺,那音音合道,道中全是殺意,純粹精致。
石破自然驚天,驚天便會傷人,亦會灑落進識海的空間,隻是卻在消融,消散。
梅琴奏響的世間第一首新曲——七月見海,魚兒莫名中的符咒隱患消除了,但七天內靈識無法運轉,待那識海中黑石消盡便無礙。
見海未消,曲漸平靜,但海中殺意滾滾,那是香少心中的靈識之念,此念要學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