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寨已經被廢棄百年以上,寨口的木柵欄已經在風雨的侵蝕下倒塌,木頭和紙一樣。保護村寨的籬牆也已經坍塌了一半,整個村寨一片死寂,估計自荒廢以來,我們是第一批打攪這裏的過客。看見村寨時,我們心裏都有些期待和興奮,可到了地方之後,站在外麵,眼瞧著裏麵一片死寂,黑漆漆的磚瓦房屋,看著就讓人畏懼。
村寨裏長滿了荒草,樹藤草枝已經把大部分房屋包裹。我們走在村寨的街道上,許多房屋的門已經爛完了,隻剩下一個大致的輪廓,裏麵也塌陷得差不多,根本無法住人。夜裏,幾個人打著昏暗蒼白的手電光,走在深山的一處廢棄村寨裏,四周陰風陣陣,寒氣轉個彎,從褲腳直往人身上冒,驚起人一身的冷汗。
踏踏,村寨空曠得,寂寞的回蕩有些頻繁的腳步聲。我縮著脖子,彎著後背,惦著腳尖,根本不敢往那些屋裏看。這鬼地方,還不如住郊外!不過既然已經進來了,我自然拉不下臉再出去,隻能跟著繼續走。山裏的房屋,除了少數幾棟是竹木結構的吊腳樓,其餘都是土胚房子。
這種房子就是不規則的山石混合黃泥粘合修建的,上麵再搭著樹木或者稻草擋雨遮光,經不住長時間的水泡。常年不修繕,一遇暴雨就踏。
這裏的房屋沒幾棟是完好的,亂七八糟的四處散落倒塌,這倒不像是自然破壞。按理說自然侵蝕,房屋大致應該是呈一個方向倒塌的,怎麼會這麼雜亂?
漸漸的,我們走到村寨的中心,那裏矗立著兩棟吊腳樓。雖然過了幾百年,但吊腳樓大致完好,還沒有倒塌。我們選了一棟走進去,上樓肯定是不敢的。這裏這麼潮濕,估計木料早就粉了,一踩就斷。不過吊腳樓在修建時,竹木塗了桐油,大致的外形還算完整。今晚月朗星稀,沒有風雨,我們借住一晚,應該不會出事。
村寨裏雖然一片狼藉,但一路走來,還真沒看見什麼屍體。倒像是村民一夜之間都撤走了。吊腳樓的大廳比較昏暗,蠻牛在外麵拆了幾根朽木,迅速升起一個火堆,這才使陰森的大廳裏多了一口活氣。
終於可以休息了,我如釋重負,撲通一聲坐在地上,拚命的捶腿按摩。
火光映照在每一個人臉上,不過我們都沒說話。天色已晚,在外麵的森林晃蕩不安全。互相吃了一點食物和水,就開始蒙頭睡覺。晚上還是需要守夜的,畢竟不是迫不得已,沒人願意搬離祖祖輩輩生活的家園,這是中國人的思鄉情結,這裏絕對發生過一些不為人知的變故。關於守夜的問題,我也找孫玉京商量過。我和西瑪守第一波,瘦子和蠻牛守第二波,由孫玉京守最後,早上出發時叫醒我們。
大廳比較寬闊,瘦子他們選了一處靠腳的地方呼呼大睡。吊腳樓曆經百年風雨,大門口的竹門已經朽爛了,時常有風吹進來。除了角落裏藏著一縷縷蜘蛛網,倒還沒有多少灰塵。吊腳樓裏的房間沒有人隨意進去,孫玉京也隻是選了一處比較背風的地方休息。這樣有什麼事,我們可以立馬集合。
來到高黎貢山已經十幾天了,我也漸漸開始適應這種艱險的日子。上半夜,我強打起精神認真守夜,西瑪盯著火堆發呆,耳邊靜悄悄的,倒是平添了幾分寂滅的幽暗。火堆燃了一個小時,漸漸沒了柴火,我也懶得去撿,任由它慢慢變小。火光縮減,範圍已經不足五米。
一陣陰冷的山風從門口吹進來,在地上掀起一道道灰塵。吊腳樓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等到風過後,才恢複安靜。我正準備繼續發呆,突然,一直沒開口的西瑪說話了“沈先生,你們不是國家的人”西瑪說得很篤定,並不帶疑問。“看出來了?說實在的,我也是被他們綁來的”孫玉京他們做門麵功夫的手法實在是太粗糙了,出了村寨,連基本功都懶得做。
“嗯。而且你們不像偷獵的,倒像是進來尋寶的”西瑪說道。可能山裏,盜墓這東西比較少,他還不知道倒鬥這詞。我順水推舟,點了點頭,得,尋寶這詞用的也不錯。“那你怎麼還跟著我們,給我們當向導?”“有句話叫井水不犯河水。我進山跟著你們,有寶貝我也不是青禚(白族語,意思是;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就算找不到寶貝,這裏人跡罕至,如果能找到人參這些長物(值錢的東西),也足夠在山裏開一條土路。以後我們也不用與世隔絕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