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離雮霆還有十幾米時,胖子不在遊過去,而是用拳頭狠狠砸了包在麻布裏的土罐子幾下。待到罐子出現裂紋,胖子才抓著麻布在空中旋轉。把東西在空中旋轉得越快,丟出去的距離就越遠,這是借助慣性的力量。但胖子和雮霆之間隔著十幾米,就算丟過去了,罐子也不一定碎。
我們都注視著胖子的一舉一動,但看見胖子打算就這麼丟過去,總覺得胖子是大話精。我悄悄往左邊看了一眼,發現靈艾正在瞪著我,紅唇帶著水霧微張,似乎再說讓我等著。我暗自腹議,小爺又不是故意的,再說還不是為了救你。
一股香味在空中彌漫,而且越來越濃。是罐子裏那種液體!胖子還在歡快的旋轉手中的麻布。土罐子被兜在麻布裏,越轉越快。雮霆擺動揚起的頭和脖子,微微彎下看向胖子。一個三角形的黑色頭顱上長著兩個鼻孔,裏麵傳出一聲聲吸氣的聲音。看來這香味還真能吸引雮霆。
兩顆燈籠一樣血紅的眼睛對著胖子,胖子壓根不去看,而是越甩越歡,完全當雮霆不存在。香味更加濃鬱,雮霆張開大嘴,就要伸脖子去吞。我終於忍不住,大喊道“胖子,快跑!”但胖子卻沒有動,任然有些挑釁般的浮在那。
咕隆,雮霆飛快遊向胖子,排開一排排江水,如同挺進的快艇。胖子這時動了,在雮霆離他隻有幾米時,胖子手一鬆,土罐子脫手,正好砸在雮霆背上。綠色的液體從麻布裏溢出來,香氣擴散,簡直比龍涎香還夠味。砰,雮霆的大腦袋落下。胖子早就遁入水中逃走。雮霆一擊落空,並不在於胖子的死活,而是擺動脖頸,伸出頭去舔背上的那些液體。
胖子水性不佳,我隻好去接應。這死胖子果然深諳中庸之道,靠著水中的阻力,雮霆一擊並未打中他,隻是把他衝進水裏。我恰好趕著胖子在水裏掙紮,於是將他往上拉。這家夥真的應該減肥了,還好許白也過來幫忙,我才沒有被胖子一起拽進江裏。
雮霆背上全被鑄了生鐵,這些生鐵雖然已經生鏽,但仍然有棱有角。無論體型有多大,雮霆依然是生物,它的舌頭肯定和人一樣並不堅韌而是有些嬌嫩。稍微一點鋒利的東西就會割開舌頭。土罐子裏的東西對於雮霆的吸引力很大,雮霆不顧一切的伸出舌頭舔食,渾然不覺背上那些鋒利的生鐵邊緣。
這東西簡直就是隻長身體不長腦袋,我現在有些明白古人是怎麼抓住雮霆的。這玩意太貪吃了,簡直和饕鬄一樣。如果誰有這土罐子,在裏麵多下點蒙汗藥,不怕雮霆不中招。雮霆越舔越起勁,舌頭早就被背上的生鐵劃爛。雮霆這種動物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人,人身上的舌頭連接著舌深動脈、舌背靜脈和舌深靜脈。所謂咬舌自盡,就是咬斷這些動靜脈,使人死亡。
不過雮霆的體型太大,最多是讓它吃點皮肉之苦,要不了它的老命。不一會,雮霆舔完背上的液體,貪婪的吼叫一聲,舌頭上被劃開一道一道的,紅色的血把江水都染紅了。這次是真的血水!在舔食完之後,雮霆終於感覺到舌頭上的痛感,刺叫一聲,遁入金沙江中開始瘋狂翻滾。
十幾米大的家夥在江水中發瘋,攪得金沙江都開始晃動。反正我看見的地方,江水都在跟著雮霆流動。我們緊緊抱住身邊的浮木,開始往外邊遊。雮霆在身後翻滾,江麵漸漸形成一個漩渦,無數的黃水拍打在我臉上,一股無形的力量把我向後拉扯。
想起古人說雮霆會引發洪水,恐怕也是有一定根據。就這種大型生物,稍微一折騰,對於兩岸百姓,都是一場天災。雮霆還在水下肆虐,浸在江水之中,底下形成好幾股亂流到處衝撞。我們勉強抱緊浮木,沒有絲毫可以反抗的餘地,就這樣隨意漂浮。漸漸地,四周純白的白霧消散,漸漸化為水汽。
不知何時,一股巨大的水流推動著我,把我們一行人推到岸上。等站在淺灘,我們已經到了對岸。江中黑壓壓的一片,等到用手電照過去時,無論是什麼雮霆或者白霧,都消失不見。夜深人靜,金沙江水依舊奔騰的小聲流著,仿佛從未停歇。
在江裏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渾身的疲憊可想而知。我現在腦袋完全不想事情,就算有人說一加一等於三,我也會同意。剛離開江麵,渾身冒水,接著就是汗。渾身黏糊糊的,沒有一塊幹的地方。我們躺在河沙上,渾身裹滿了沙子和泥土。完全變成了一個現代兵馬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