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村似乎還是那個趙家村,不管你關注他還是不關注他,他就在那裏,似乎沒增也沒減。
但是在這亂世裏不變本身其實就是最大的變化,因為他代表著你擁有了一份在亂世中自保的能力,更何況按照夏侯蘭的說法,其實趙家村內部的變化還是很多的。
是的,如果說在遠處還依然感覺趙家村如同昔日李書實初來的時候那樣淳樸的話,那麼走進村子你就會感受到其實能夠在亂世中保存自己的地方又怎麼可能淳樸依舊呢。
村東頭那塊原本是用來進行訓練的空地如今已經徹底成為了一處頗為標準的軍隊校場,從校場上不時傳來的呼喝聲和喊殺聲告訴眾人這裏如今是何等的熱鬧。
“雖說現在已經基本上沒什麼不開眼的家夥膽敢侵犯真定的地界,不過卻也不能掉以輕心,前一陣子還聽說井陘縣的山裏麵有新出了一股聲勢頗大的盜匪,隻是沒見過他們有什麼行動,或許他們的活動範圍在並州境內吧,但是卻也不能不小心提防。”
夏侯蘭作為一行人的向導,此時正對著李書實一行人侃侃而談。看著眼前的青年人那張稍顯稚嫩但是卻充滿了自信的臉龐,李書實不得不感慨當年的少年郎如今已經成長為一名可以獨當一麵的優秀人才了。當然,李書實相信趙雲的成長肯定還在夏侯蘭之上。
雖然正在被訓練的鄉勇一個個還顯得那麼的青澀,但是卻都很努力,很認真。
“這些都是臨鄉的百姓,來到我們這裏接受訓練。現在整個真定縣的各個村子都已經形成了一個聯防體係,一村有難大家支援。我們會派人到其他村子訓練他們的鄉勇,而他們也會派人到我們這裏接受我們的訓練。當初隻要在教頭手下認真一點的村民現在都已經成為指揮過十幾個人的小頭目。我們趙家村的村民現在看到其他村子裏的人都倍感驕傲。”
是的,正如夏侯蘭所言,現在的趙家村的村民已經不再像李書實第一次前來時那樣的閉塞,一些破落的遊俠兒也敢在他們頭上踩兩腳。現在的他們,自信的笑容洋溢在他們的臉上。雖然生活上並沒有什麼根本性的改變,但是對普通百姓而言,這種前所未有的來自其他人的尊重這本身就足以讓這些百姓產生不少的自豪感。
“而且,我們還率領全縣選拔出的鄉勇參與了皇甫將軍主持的剿匪戰鬥,不少人的表現都得到了皇甫將軍的表揚,皇甫將軍離去的時候,還希望我們能夠跟隨他去西北呢。”
夏侯蘭的言語中充滿了自豪的感情。的確,被皇甫嵩這樣無論是風範上還是實際戰績上都無愧於大漢名將稱呼的人所誇獎真的是值得自豪的事情,。然與宦官不和影響了他的仕途,但是卻讓他在民間的聲望有了非常大的提升。尤其是冀州百姓,正是因為皇甫嵩的據理力爭才使得漢帝劉宏最終決定用冀州一年的田租來救助冀州的饑民。百姓也為此專門寫了一首漢代流行的楚歌來歌頌他的功績:“天下大亂兮市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賴得皇甫兮複安居。”
“那你為什麼還留在這真定縣?跟隨皇甫將軍前往西北建立功勳以求封妻蔭子豈不美哉?”看看顏良、文醜等人的選擇吧,這些在黃巾之亂中嶄露頭角的將領們可是迫切的想要通過戰事來表現自己,李書實非常理解他們,畢竟這才是武將們出人頭地的根本之道。
可是夏侯蘭呢?從真定縣的聯防體係的建立就可以看出,眼前的這個青年並不是沒有野心的存在,畢竟他的手中原本僅僅隻是一個村子的力量,可是現在這份力量已經擴充到了整整一個縣,也就是說他在慢慢積累手中的籌碼。否則就算他表現的再好皇甫嵩也不會將他的關心散播到每一個士兵那裏,想要出頭就完全需要足夠多的運氣。
實際上他的經營已經完全獲得了成功,無論是在郡縣當中的聲望,還是在主將皇甫嵩眼中的表現,夏侯蘭已經展現出了自己的能力,現在他所需要的顯然是跳出這方淺淺的池塘來到更大的舞台,去施展他的才華。
可是令人意外的是,他拒絕了唾手可得的機會,選擇繼續留在似乎已經平靜下來的冀州。
每一個人的行動都是有因有果的,即使再魯莽的舉動實際上分析起來也是有據可循。更何況夏侯蘭看起來是如此冷靜的,顯然不像是那種會隨隨便便一挑撥便衝動的單細胞生物。那麼,他選擇留下的動機就很值得玩味了,李書實表示自己的好奇心已經完全被勾了起來。
“當時是很激動啦,其他村子裏的人為此還興奮的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呢。隻不過啊,怎麼說呢,大家夥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靠李太守您的幫助,如果沒有您每年派過來的老兵教導大家一些武藝、戰陣方麵的東西,而且幫忙抵禦了最初的幾次盜匪的侵擾,恐怕我們也做不到今日的成就。再說,咱們之間不是還有那個叫啥‘合同’的東西麼,說話可是要算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