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別急,來,嚐嚐這茶水,看看味道如何,能不能比的上你家那口子的手藝。”
盧植與李書實的會麵並沒有安排在會客廳這種肅穆的地方,反而將他領到了一個他所熟悉的地方,不,或者說這裏的所有建築物包括一草一木他都熟悉的很,因為即使過去了一年的時間,這裏的景致也沒有多少的改變,除了增加了一些新主人的收藏罷了。
正在為李書實沏茶的盧植就仿佛是一位嘮叨的鄰家大伯一般,麵孔上帶著和煦的微笑,配合著他身上那含而不露的長者氣息,就如同秋日下午的陽光一般,一種不會灼傷人的溫暖。
這才是真正的君子風範吧。
盧植的儀態讓李書實相當豔羨。不同於張溫那的略顯柔弱的柔和,也不同於陶謙那稍顯剛硬的堅毅,縱觀李書實所見過的風流名士之中,盧植給予李書實的感覺是最接近完美的——如同太極一般,柔中帶剛,剛中帶柔,但是總體上卻像是一把隱藏在阿瓦隆裏的咖喱棒,給人以一種“千萬不能激怒此人”的震懾。或許那位呆毛王應該好好學學麵前這位老人的風範吧。
當然,再好的咖喱棒也鬥不過娘閃閃的美國藝電。所以雖然盧植是為讓人心折的君子,但是不論在治世還是在亂世之中,最容易吃虧的通常都是這種人,到了奉行叢林法則的鋼鐵森林社會當中更是容易迷失在諸如“欺實馬”、“南京老太”、“天朝第一戰力”的圍剿之中。
好吧,因為被盧植那副鄰家囉嗦大叔模式直接閃瞎了自己的精金瑟銀狗眼,進入幻想模式的李書實又開始思緒亂飛不知所蹤了。索性盧植已經很熟悉這種狀態的李書實,否則如果在陌生人麵前露出這樣的態度,李書實“失禮”的評價是怎麼也不可能跑得掉的。
話說你在你自稱非常“仰慕”的熟人麵前做出這樣的舉動難道就不失禮了麼!?
好吧,反正這種事情盧植也不在乎,又不是在傳道授業解惑的時候。再說不管是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是兩個人如今的身份,李書實那稍顯失禮的舉動反而透著一股子親切的感覺。
“嘶嘶~哇……很香啊,好像有一種花的香味啊。”
“這就對了,這裏麵混有我收集的冬梅花瓣,再利用滾燙的水溫將原本凝聚在花瓣中的響起引誘出來。這香氣和清苦的茶水混合,卻有了一種很獨特的感覺,這也算是我的意外收獲。”
盧植在介紹自己作品的時候神色微微有些驕傲的感覺,顯然對於自己的手藝非常之滿意。
靜靜的室內隻有盧植和李書實兩個人,唯一的聲音隻有嘶嘶的品茶聲,仿佛在一刹那間整個空間被施展了靜默術一般。盧植喪失了說話的興趣,李書實繼續神遊於天外。
“扣扣扣”,隨著一陣敲門聲的響起,某隻蘿莉那甜美的聲音也如同天外來客般飄進了這片靜寂的土地上,宛若吹散冬日嚴寒的和煦春風一般。
沉默的盧植露出了微笑,神遊於天外的李書實也仿佛被招魂術召喚回這個位麵。
“請進吧。”隨著新任主人的允許,一隻美麗的花蝴蝶嬌俏的小狐狸飄了進來,挾裹著陣陣來源於美味食物的香氣和一股李書實熟悉的並經常作為催眠用的特殊香氣。
看到這個總是能夠激起男人原始衝動卻又能在下一刻讓人停止這種衝動的女孩,盧植眼中露出了溺愛般的笑容。可愛、聰慧,在合適的時候耍些讓人憐愛的小脾氣,又在合適的場合落落大方給予自己的男人以支持,似乎可以滿足男人對於女人的一切需求一般,完美的讓人無法相信這是塵世間的俗物。而她的品位更是讓盧植都佩服不已,以至於除了自己的書房和臥室這種私人的空間之外,剩下的所有陳設他都不忍心改變,即使那都是些很普通的物件。
“書實,聽說你見過董卓了?”
並沒有避諱蘇小蘿莉,或者應該說盧植本來就清楚蘇小蘿莉在李書實小集團中的地位,所以當他看到李書實終於回神,便開始準備繼續中斷了許久的談話。
“是的。”這一點沒有否認的必要,雖說兩個人的見麵有些像特務接頭,尤其是在這個敏感的時候,但是對於盧植,李書實覺得自己哪怕是直來直去眼前這位老人也不會陷害自己。
當然,前提是李書實不作出危害大漢江山社稷的事情,也就是不能突破盧植的底線。
“董卓到底想幹什麼。”盧植的麵容愈發平靜,但是就在這份平靜的下麵,李書實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盧植的憤怒。抗旨不尊,顯然這樣的行為讓盧植非常的不滿,哪怕事出有因。
“其一大概是害怕吧,畢竟之前陛下曾經想要任命他做少府。讓一個戎馬半生的將軍而且還不是像張然明那樣公認的儒林名家反而經常被稱為蠻子的一個人去做這樣的職位,再想一想曾經做過太尉的陳伯真的下場,他能不害怕麼?也許您要說君子坦蕩蕩,但是就連李杜、陳重舉那樣的君子都無法幸免,反而是許訓、許相這樣的阿諛之徒高升。世人大多還是為了一個‘利’字而活,‘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太史公看得很清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