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結局or新的開始(1 / 2)

或許有的時候袁紹的腦海之中會冒出這樣的念頭: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李學這個人的話自己現在會是怎樣一個模樣?

對於討董之戰袁紹跟他身邊的謀士們曾有過很多設想,而且很多設想都已經實現——比如將桀驁且頗具隱患的孫堅打壓下去,比如讓一直跟自己齷齪不斷的同父異母的弟弟袁術聲名掃地,再比如獲得更多諸侯的認同為自己未來的進一步發展奠定一個良好的基石。

不過人總是貪心的,所以袁紹內心中更多的是不甘心,因為根據他與謀士們之前的謀劃,這一次討董他應該獲得更多更多的利益,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蜷縮在滎陽城中舔舐傷口。

別的不說,至少如果沒有李書實的參與,董卓一定很難守住河內的土地,麵對聯軍龐大的軍隊,董卓哪怕再托大也會盡力回收兵力,就好像他已經做得那樣,這樣一來袁紹便可以帶著少量的兵馬前來會盟,不但不會受到什麼損失,而且還可以利用種種手段調動董卓的部隊,從而讓董卓或首尾不能相顧,或者幹脆龜縮進洛陽城中乖乖等死。

雖然袁紹依然隻帶了很少的兵馬南下,但是因為河內的壓力,公孫瓚和劉備都有了足夠的借口將精銳送回河北,這兩個人可都是袁紹眼中他爭雄河北最為棘手的敵人。尤其是公孫瓚,別看他經過管子城一戰損失慘重,可是憑他在烏丸人中的人脈以及劉虞在背後的支持,袁紹僅憑區區渤海一郡之地根本不敢與之正麵交鋒。

別看劉虞和公孫瓚似乎在處理異族的問題上鬧得不可開交,但是劉虞對於袁紹等人欲將自己放到火山口上烤的行為(擁其稱帝)異常不滿,公孫瓚這個武夫雖然並不喜歡董卓的行事風格,但是同樣也很不喜歡袁紹這樣擅長弄權的世家子弟,所以在共同的敵人麵前,需要借助烏丸人的公孫瓚想必很容易便會和劉虞站在同一陣線之內。

再說,還有實力同樣不可小覷,自從從軍以來還沒有吃過敗仗的劉潘張這支快樂的基友團。

所以,正因為有了李書實的出手,才讓袁紹未來爭霸河北的設想看上去更加不易了。

當然,如果沒有李書實這個並州牧的話,或許袁紹甚至不僅僅隻會收獲河內一郡之地,河東乃至整個並州他都有把握將自己的觸手深入其中,別忘了河東的那些豪強們是因為何人而起的叛亂,那個上黨太守張揚雖然是個麻煩,但是他能鎮壓的住一郡的世家豪強麼?

每每想到數年前在洛陽見到的那個半大孩子如今已經成為自己爭奪河北的最大墊腳石,袁紹也不得不感慨世事是如此的難料。

當然,最為重要的是,不知不覺之中,袁紹已經放棄了攻入洛陽執掌中樞的念頭。

而發生這種事情的原因自然是因為那一夜飛熊軍所帶來的恐懼感實在是太過強烈了。

雖然袁紹萬分不情願想起,但是每當他閉上眼睛的時候,他都能看到那一位位騎著高頭大馬渾身閃著金光的騎士舉槍衝向自己,他們手上長槍的槍尖閃爍著死亡的光芒,而這些點點寒光所指之處正是他袁紹的頭顱!

每每到了這個畫麵,時間都會定格下來,然後袁紹便渾身冷汗的從睡夢中或者假寐中驚醒,仿佛如果不這樣的話,或許那些寒芒便會將他肩膀上那個球形物體徹底戳成馬蜂窩,而後他袁紹便會在睡夢之中徹底長睡不醒。

至於那些騎士身後的戰車上射出的鋪天蓋地宛若一條分割黑暗的金色的河流一般的箭雨,袁紹更是不願意想起,因為每當那條金色的“河流”出現在雨幕中撕裂黑夜的時候,就意味著他身邊的士兵將會倒下一片,哪怕沒有立刻死亡,身體也會在隨後被戰馬的馬蹄和戰車的車輪所碾壓,流出各種足夠開上一家染色鋪那麼多顏色的液體。

於是很多熟悉袁紹的人都發現這位前一段時間還頗為意氣風發神采飛揚的世家領袖如今竟然變得如此的憔悴——原本烏黑健康的黑發如今染上了白霜的色彩,雙眼不但深陷於眼窩之中而且目光中也沒有了之前的靈動,取而代之的則是宛若暮年老者一般的呆滯,嘴角更是無力的耷拉著,仿佛在訴說著其主人如今混亂而惆悵的心情。

袁紹的身體更是消瘦的厲害,除了一點點混雜了果蔬和菌類的稀粥,袁紹已經吃不下什麼其他的東西,尤其是肉類,因為袁紹每每看到就會聯想起那些因為守護他而倒在馬蹄下和車輪下的親衛。甚至是那些稀粥也不能將其中的食物煮的太爛,否則袁紹又會聯想起那些爆開的頭顱中噴灑到他身上的那些紅的白的東西,然後嘔吐不止。

這樣的情況在戰後已經持續了很多天,很多有名望的醫生都曾經被喚來過,可惜所有人尤其是那些沙場宿將都十分清楚,這並非身體的病痛,而是心理上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