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並不是一個笨蛋,可是現在他寧願自己是一個笨蛋。
“邊信,邊信這個家夥跑到哪裏去了,你們有誰看到這個家夥了!啊!回答我!”
韓遂暴怒的聲音回蕩在媼圍縣縣衙,單單隻是聽到這個聲音就知道聲音的主人此時此刻心情到底有多差,所以哪怕韓遂大吼了好幾聲,卻也沒有人敢於上前回答他的問話。
畢竟之前已經有兩個人因為回答的不好而被暴怒的韓遂砍傷,如果不是韓遂最為信賴的手下成公英恰巧來此向韓遂稟報工作,或許兩條鮮活的人名就將以這種糟糕的方式逝去。
西北的漢子們並不介意戰死沙場,但是眼前這種憋屈的死法卻絕對不會受到他們的歡迎。
直到好久之後,已經返回的成公英才回答了韓遂的疑問,當然這個時候的韓遂已經重新平靜了下來,他也知道憤怒並不能幫助他解決問題,反而可能會讓他做出錯誤的判斷。
“邊信之前就已經帶著自己手下的人馬回到了金城,他不是說他負責南邊的隴西並接應來自益州的人馬麼。到現在估計應該已經開始了對河關的攻擊了吧。”
“接應益州的人馬?哼哼,益州現在都好的和董賊穿一條褲子了。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想我韓遂也是一代英傑,可誰曾想終日打雁卻被著大雁啄了眼!也罷,有邊信在南邊,如果劉君郎那個膽小鬼敢北上。正好讓邊信和他好好玩上一玩。”
韓遂恨恨的向一邊吐了一口濃痰,現在的局勢對他非常不利,甚至說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也不為過,就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雖然他平日裏的確小心謹慎,但是這一次卻真的先是被董卓,之後又被劉焉給蒙騙了,甚至在他看來那些關東諸侯們也並不值得信任。
虧他起事之前還覺得自己勝券在握呢。
眼前的事實讓哪怕已經經曆了不少大風大浪的韓遂也多少產生了一些泄氣的感覺。
其實不論是李書實還是賈詡都沒有料到的是,韓遂與關東諸侯之間的聯係並非是從最近才開始的,畢竟作為能夠上京麵見皇帝的上計吏,韓遂與洛陽城內的那些世家子弟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更別說他出身豫州。如果不是因為豫州的世家豪強太多。他想要被選拔為孝廉、賢良方正這樣前途遠大的出身實在是不容易,他也不會趁著遊學的時候將自己紮根在了偏僻邊遠的涼州金城郡,但是原本的關係並未因此斷絕,甚至因為他在金城出色的表現在某種程度上還得到了加強。哪怕他屈身從賊卻也並沒有割裂這些關係的紐帶。
所以說比起董卓這樣以武力起家的諸侯。在關東諸侯的眼。韓遂反而更加令他們感覺親近當然這也是韓遂背後巨大的作用決定的,否則這樣一個等級低劣的小家族的子弟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進入到那些高門大閥子弟的視線的,就好像李書實。就好像孫台。
關東諸侯希望韓遂、邊章等人在董卓身後搞些小動作以牽製董卓,如果能夠讓董卓感到肉疼那就更好了,隻不過這種舍己為人的行為隻要韓遂不是腦殘就根本不會去做。而事實上最開始的時候董卓也並不信任韓遂,將牛輔留在長安就是害怕韓遂這個讓他不放心的存在。
畢竟邊章也好,馬騰也罷,這兩位可都是土生土長的西涼人,對於西涼人的處境和政治訴求都有著切身的感受,可唯獨韓遂是一個很特別的存在說他不是西涼人吧,這位老兄在西涼紮根也有十數年以上的時間,而且還在西涼開設學館教化百姓,在西涼擁有著非常高的名聲。可是你要說他是一個西涼人,這位如果不是因為那場叛亂,其顯然更願意接近那些關東世家,畢竟韓遂原本也是從那個圈子裏走出來的,他對那個圈子也更加的向往。
隻不過後來韓遂接受了董卓的招安,而且表現的非常恭順,這才讓董卓安心將牛輔調走。
其實如果董卓在洛陽的一番作為順風順水,至少也是虎軀一震諸侯拜服或者打服,那麼韓遂也樂得做一個從龍之臣,畢竟當時他已經是四征將軍之一,地位絕對有保證。
可是怎奈何董卓敗了,哪怕暫時表現的還很強勢但是卻難掩頹勢。最為重要的是,不論是韓遂通過自己的渠道獲得的還是關東諸侯讓他看到的情報都顯示,董卓受到那一戰的影響,似乎產生了某種很奇怪的念頭,似乎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意氣風發藐視一切的氣魄。
再加上韓遂之前為了董卓主動收縮到了金城一郡,如果西涼軍返回西涼,那麼他不但沒有發展的可能,甚至就連養活手下的部隊都難以做到,這才讓韓遂的心思活動了起來。
事實上韓遂最初的行動還算非常順利。
雖說李書實擺了韓遂一道,而且麴家這個金城有名的家族被麴演帶走了大部分的精銳,但是不管怎麼說韓遂依然聯係了不少武威的豪強,這些豪強對於被姑臧的段家以及南方祖厲的張家壓製多少還是有些不滿的,哪怕當年段熲縱橫北方是西涼人的驕傲。而祖厲張家憑借董卓的關係從黃巾之亂起便不斷擴張勢力,尤其是張濟的那個叫做張繡的侄子,更是帶著武威的遊俠兒一路猛打猛衝,趁機擴張勢力,讓當時不少的家族都頗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