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沒幹什麼。”降生模棱兩可。
“上半夜你在帳中睡覺?你確定?”孔寧打破砂鍋問到底。
“你們不用懷疑我,東丘教官絕不是我殺的,我沒這本事!”降生大聲說道:“至於練功場損毀,是我幹的!”降生不想一直在這問題上翻來覆去的回答,轉移話題。
“一碼事歸一碼事!”孔寧冷哼一聲:“我現在問你前晚的事情,不是問你昨晚上的事情。你前言不搭後語,若不是心中有鬼,為何不直承其事?”
“我說我沒做什麼,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就這回答!”降生將下額一抬:“昨晚的事情我認了,你們說吧,想怎麼處罰我?”心想:“練功場是我損毀的,看來損失我要全部負責。那些兵器及兵器架雖然昂貴,但總有個價格,到時我找狐大山、田鸞鸞她們幫我一起想辦法,看怎麼彌補這損失……”
正想著,隻聽孔寧冷笑道:“既然你一定要先知道昨晚的事情我們如何處理,我就先告訴你好了。”
他一抬手,緩緩站了起來,另外三名軍官也一起站立。四人走到屋外商量了一下,轉身走了進來。
“經過我們討論商議,關於練功場被損毀一事,現有三國學館學子降生承認罪行,屬於嚴重違反軍紀,處分結果如下:降生軍營實習終止,退回學館;所有造成的損失,一律由降生負責賠償。我方將勒令學館安排降生退學,退回原籍,永不得錄用!以上!”
孔寧宣布完畢,看向降生。
這時他發現降生有些不對勁了,見他麵容扭曲,眼睛血紅,眼淚已經充溢眼瞳,雙拳緊握,牙齒緊咬,神情恐怖之極。又見他額頭上青筋冒起,突突亂跳,頭上一圈的短辮居然炸裂開來,顯然到了快要崩潰的邊緣。
這種情況,這樣子的反應,對他們而言,已經見得多了,並不覺得怪異,四人坐回座位,翹起二郎腿,眼神中滿是譏諷的味道。
降生顯然正在遏力控製自己欲發狂的情緒,過了一會,一字字道:“能否取消這個決定,如果我願意賠償,你們可否通融?”
“決定已作出,不能!”孔寧道:“這裏是軍營,不是學館,輪不到你討價還價!”
“你們……”降生走上幾步,血紅的眼睛盯著四個軍官:“你們做出的決定真的無法更改麼?”
“哼!”孔寧厲聲道:“就算是三位大將軍,一旦知道我們作出了決定,也無法更改!這就是鐵律!鐵一般的軍律!”
“軍營實習終止?”
降生想起信誓旦旦答應三位師尊時說的話來:“三位師尊,相信我,我一定行的。比武大會,我要拔得頭籌!絕不給三位師尊丟臉!”
“勒令退學,退回原籍!”
降生想起曾經許下的諾言:“老爹啊,我正在達成你的願望,你的要求。曾經你說過,要帶我去三國各地遊曆、求學。彌諾國的知行館,我來了。驃國的燃燈古院,我來了。大秦安西國的獬榜閣,我來了。超越了你的期望,達到了你的夢想。你或許沒有想到,這就是生命的奇妙之處,我把握住了。”
淚眼朦朧中,降生想到了曾經許諾的一切,為了讀書求學,為了出人頭地,他努力著,奮鬥著,朝著即定的目標穩步前行著。
但轉瞬間,這所有的一切,他所努力的方向都在刹那間化成了泡影。書讀不成了,功法也找不到明師指導了,軍營也沒有了未來。
他辜負了老爹的期望,違背了對三位師尊的諾言,而這一切的一切,隻是因為他無心的過失,而這過失或許可大可小。原本以為隻要承認了錯誤,賠償了損失,便能將這過錯彌補。但看著對麵四人的鐵麵表情,他知道他想得太簡單了一些。
降生終於止住了骨子裏的傲氣,雙膝一軟,跪在地上,衝四人顫聲道:“請你們饒過我這一回,隻要能讓我繼續在學館讀書,在軍營實習,我給你們磕頭賠罪了。”
那四個軍官見降生服了軟,跪在地上求饒的可笑模樣,均笑將起來,四人彼此打著眼色,用嘴型商量著什麼。
過了一會,孔寧冷聲道:“我們決定已經作出,決不能更改!就算你求我們,也是一樣的決定。我再宣講一次:降生軍營實習終止,勒令學館退學。”
說完,用眼角的餘光掃了掃身子僵住了的降生一眼:“你就這樣跪著吧!雖然你實習終止,不再是學館裏的學生,但我們仍然要問你:前天上半夜,你到底去了哪裏?幹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