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爺。”黃主簿和孫典史碰了碰眼神,隨即開口發問,道,“那我們,難道就一直這麼拖著麼?那位蔣大人雖說沒有什麼後台,但脾氣卻著實倔強得很。若是真拖得久了,難道就不會讓蔣大人他,直接撇開我等,重新培養一班得力的班底嗎?”
“這個,就要看諸位的咯。”陳翰功的眼神,掃過麵前幾位的臉,“你們老幾位,在義烏縣衙盤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夥兒都知道,那前一任知縣,就是個糊塗蛋。沒有我陳家的支持,他連位子都坐不穩。一年十二個月,他天天就知道花天酒地,等著下麵送供奉上去。縣衙諸事,還不是交托給諸位麼?難不成,這麼多年了,縣衙裏的那些小鬼,你們還沒拾掇清楚?”
“二爺,話是這麼說。可他畢竟是七品正堂,朝廷任命的啊!我等要麼是八九品的小官,要麼是不入流的兵吏。下麵有人心思活泛一點兒,也是難免的嘛。”
孫光海,本縣典史,不入流的小官,主管緝拿、監獄。大概就相當於是,現如今的縣公安局局長,兼監獄管理局局長。算是吳啟墨的頂頭上司,二人一文一武,互相看不上眼,隻是麵子上過得去而已。
此時見孫光海開口,吳啟墨便也就忍不住的開口道:“孫典史,這說得是什麼話?下麵的人心思活泛,那也是上頭的人沒能耐的時候,才會有的事情。他蔣驥是七品正堂不錯,但他這樣的人,一不會逢迎上官,而不會結交同僚,三不會利用下屬官吏,四不能籠絡本縣士紳。這麼個官兒,連陳青雲都不如,他能安安穩穩做得幾年?
您可別忘了,他走了,咱們還在,陳家依舊是我義烏的第一大族!何況,現如今,劉家怕是也不想跟蔣驥搞到一塊兒去,該得罪誰,不該得罪誰,我想,他們心中,也該有個數兒才是。”
“嗯,這話倒是在理。”不等孫光海表態,黃主簿已經捋著青須,微微頷首。
見三人不再提出疑惑,陳翰功這才開口道:“你們幾位說得都在理,下麵的人到底和咱們是不是一條心,那是人心隔肚皮,誰都弄不清楚。但為今之計,最要緊的,就是先搞清楚,這個蔣驥,到底是能拉攏,還是不能拉攏。若是能用,讓他頂掉了陳青雲的烏紗,倒也算是個好事。若是不能用,咱們也能早早的做些準備。否則,狗急了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別等著把蔣驥逼急了,到時候,我們就被動了。”
“那……二爺,您說怎麼辦?”吳啟墨連忙問道。
陳翰功沒有當麵回應他,而是招進了守在門口的陳楚河吩咐道:“去九萃樓,訂一桌上好的席麵。明天中午,幾位大人,要延請新來的縣尊大老爺。”
“二爺,那您……”孫光海忍不住問道。
“我居喪,就不出麵了。明天,劉縣丞是一定要叫上的,我再讓世貴陪著你們去。記得,你們可都不會說直隸官話,若是明天誰喝多了,說錯了話,誤了事兒。便算是我不跟他計較,怕是他今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