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在臨水閣沒有遇上鬼,卻遭遇了慘絕人寰的人鼠大戰。夜色降臨時,白日見到的那隻碩大老鼠竟然帶著一群大大小小的老鼠,張狂地活動在她的四周。也許見她老實好欺,到最後,那群老鼠竟敢踩著她的腳丫爬行,甚至開始啃咬她的腳丫。
她膽小如鼠,也最為害怕老鼠,但那一刻,別無他法,她隻得趕走一切的疲倦,執起一條雞毛撣子,打氣十二分精神,與老鼠大戰。黑暗中,她的腳漸漸踩到軟軟的物體,鼻翼處漸漸能嗅到血腥之味。
其實,血腥之味一點兒也不好聞,昨夜,她幾乎被血腥之氣嗆暈。
今晨,清醒時,她的手裏竟然還抓著一隻老鼠的屍體,老鼠齜牙咧嘴的模樣兒難看至極,但她那時的樣子應該也好看不到哪裏去:因為她一把將老鼠扔出窗外,清晰地聽到它落水的聲音,那一刻,她渾身生出一片疹子,人幾乎窒息。
“清姿,該回去了。”有一隻爪子搭上她的手腕,像極了老鼠爪子的觸感,一個激靈,蕭清姿猛地站直身子,正要將茶杯摜下,迎上慕容涆曬笑的眼神,她急急縮回手。
原來,慕容涆與蕭景天的“翁婿之談”終於話別完畢,她長長籲口氣,心悸未定,提步便走。
再呆下去,她想一定會有隻老鼠咬住她的腳。
“蕭府的人對你可真夠特別,本王大開眼界,有趣得很。”甫出蕭府,慕容涆兀自言語起來,擺出一副“原來如此”之態。
蕭清姿反唇相譏,“王爺可謂無所不能,堂堂蕭府居然闔府奉迎……清姿沾光不少。”說完,快步鑽進轎子,喬裝改扮一番,待轎子行至僻靜之地,她從轎底滾落而出,帶著早已等候在此的幾名彪形大漢,大搖大擺進了京城有名的青樓:紅玉樓。
她在紅玉樓呆了快五年,此番前來,自是如臨無人之境,不費吹飛之力,幾人已輕鬆擄走紅玉樓當紅頭牌:小蘭春。
小蘭春年方十八,與她同一年被賣至紅玉樓。如不是十歲那年僥幸逃出紅玉樓,以她的條件,說不定今日這頭牌還輪不到小蘭春,混至今日,她怎麼也是京城一響當當的人物。想到此,蕭清姿又有些“早知今日,悔不該當初”之感,前塵舊事在腦海中翻騰過不停。
昔日,她與小蘭春熟稔,自是知道她不少秘密,其中之一便是:小蘭春十分仰慕一個人——新科狀元出身的戶部尚書蕭瑀,亦是她同父異母的大哥,其實這二人正兒八經僅見過一麵而已,小蘭春卻是芳心暗許,傾慕已久。蕭瑀身份尊貴且為人木訥,自是不知,也無法知曉此事。
偏偏不湊巧的是:鎮守祁國北部撫遠重鎮的撫遠大將軍—扼守關隘,禦敵塞外,保駕中原,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蕭玨,夜逛紅玉樓,一眼也看上小蘭春,堅持要迎回府,如不是大夫人沈碧落以小蘭春的性命相逼,蕭景天以削其官職相威脅,蕭玨定是強擄了小蘭春,遠走撫遠邊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