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姿再次怔然，可不爭氣的人……繼續不爭氣，她居然找不出反駁的話。
好半天，才呆呆地望向他的眼睛，哽咽道：“一定不負所望！”
麵對他，她始終做不到心如止水，而他，卻能輕易將她激怒。
說到底，於他而言，她隻不過就是一個透明的存在。
慕容澈避開她淒楚的目光，視線徐徐掃過屋內的每一個角落，瞥到屏風後側的那盆墨蘭，眼眸漸深，走過去看了看，眼底隨即浮起一縷了然，一邊緩緩走向屋外，一邊不溫不火地說：“其實，他待你的確不錯，他隻不過見過你兩次，就認定你是他的太子妃，這樣的深情厚待，你切不可辜負。”
他的語氣中似乎帶著某種勸解之意，隻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說這話時，他唇邊的笑意有多勉強，目光有多黯淡。
蕭清姿頓時怔住，失聲追問：“快說，他何時又見過我？”
蕭清姿的頭低得不能再低，語氣卻是強勢，近似大吼：“說，快說，他在哪裏還見過我？”
這一刻，她突然十分地恐慌。
慕容澈的聲音裏溢出一縷若有若無的驚訝，“我以為……你知道，二月十五那一日，他一路尾隨你至城郊，你難道一點兒不知？”
二月十五那一日……可不就是她與他城外相見的那一日！
蕭清姿如突然聽到什麼駭人的消息一般，雙眸瞠圓，氣息由急促漸漸平緩至虛無，有什麼東西在體內悄然化成碎片，渾身上下的每一寸經絡在經過一番劇痛之後，突然就沒了知覺。
良久，隻輕輕一句，“原來，你……什麼都知道。”那日，她的確覺察到背後一直有雙眼睛，甚至問過慕容澈，可沒想到……
痛到極致是麻木，蕭清姿很清楚，也很滿意此刻的感受。
這一刻，她終於確定他今夜來訪的目的。
苦澀的笑了笑，蕭清姿冷冷地指向門口方向，不再說一個字。
“一見鍾情，又見傾心，你難道還不知足？”慕容澈繼續走向屋外，月輝鍍上他的月白錦衣，似攏著一層飄渺的輕紗，行走間，如行雲流水，美如謫仙，無不賞心悅目。
可，蕭清姿卻發誓再也不想見到這個人，可怕，太可怕……
慕容澈的離開並不順利，剛拉開半扇房門，院子裏吆喝的聲音一聲接一聲。
“太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擅闖！”
“搜，快去搜，明明有人闖了進來……”
“都仔細點兒！”
“若有差池，小心腦袋！”
……
這裏，畢竟是東宮。
慕容澈修長的眉毛微微彎起，狹長的眼眸彎出一抹月牙兒，不作遲疑，立刻轉身，不慌不忙地走向蕭清姿，口氣居然一下子變得戲謔起來，“你說……要是讓他們發現你這兒又藏了個男人，會怎樣？”他故意在“又”字上加重些語氣，甚至故意衝她眨眼笑了笑。
他的戲謔，明目而又張膽。
蕭清姿痛得沒有知覺的心，因為這一句話，整個人的情緒徹底崩潰，風一般地就要衝向屋外。
逃離，是她此刻唯一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