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琛眯起眼，走向奄奄一息的蕭景天，擺出一副“你怎麼不早說”的神色，用沒什麼溫度的語氣問：“可即便如此，你為何……又將蕭清姿再迎入府中？”
他盯著蕭瑀的眼睛，好整以暇地問：“你可有話說？”
蕭景天之前的那一撞，撞得不輕，此刻，他早已暈了過去，自是沒法兒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蕭瑀悠悠地望向慕容澈，冷冷地笑，“彼時，蕭府隻不過受當朝靖王之迫罷了，蕭府一門再怎麼榮耀，說到底，也隻是門閥世家，也隻是臣子，怎敢有違當朝靖王的意思？靖王既是要給妖女一個身份，蕭府沒有不從的理。”說到這兒，蕭瑀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似的，睨一眼慕容涆，笑意變得玩味，“哦，說到底，蕭府也是沒法子，畢竟蕭府也不敢將一個寶貝的嫡出長女輕易嫁給有‘妖孽’一稱的豫王爺，蕭府做不出這等殘忍之事，也就隻好將就將就了，反正豫王也不會在意他的王妃到底是何人。”
聞言，慕容琛的瞳孔猛地縮了一縮，像是沒料到蕭瑀會說出這番話來，好半天，才道：“這麼說……蕭府隻是利用了朕一回？”
蕭瑀搖著頭，麵無表情道：“非也……蕭府隻是成全了皇上的一片心意，畢竟，皇上也期望靖王、豫王早日成家，這也是為父者的一片心意，亦如家父也期望微臣與玨弟早日成家一般無異。”
蕭瑀的話說得冠冕堂皇，卻也將一切推得幹幹淨淨，說到最後，蕭府居然成了受害者。
不少朝臣看向蕭瑀的目光，瞬間變了又變。
蕭瑀，蕭府的嫡出長子，一出生，就擁有令人羨慕的富貴榮華，卻不顧世俗偏見，十二歲那年，以寒門子弟的身份參加殿試，一舉中下狀元，這在當年也是美談一樁，也正因為他有著極其出色的才華，不過十餘年的光景，他經由翰林院著作郎、天子侍講、戶部左丞、戶部左侍郎，一步一步，年紀輕輕就已位居正一品戶部尚書之位，他在朝中的地位，與蕭府的庇佑並無多大關聯。
此時，單看他應對蕭府滅門一事的反應，不少朝臣甚至能預感到他的未來必定不同一般。
慕容涆麵上那種認真的神情終於不見了，淡淡地笑，淡淡地說：“京城中人人皆知……本王隻迎妾，不娶妻，所以，不管用什麼法子，本王也不會稀罕這個送上門來的王妃。蕭府隨便找來個女子也能蒙混過關，既不得罪本王，也奉了聖意，蕭府不愧……好手段，輕易謀得靖王妃之位不說，也不忘扇本王一記耳光，可蕭瑀你真當本王是傻子？”
蕭瑀對他的話充耳不聞，隻屈身向著慕容琛道:“可皇上……真心希望豫王能成家收收心，為國事分憂，而豫王的才幹，滿朝文武有目共睹，比喻說就在剛才，豫王看似隨意的幾句詢問，不動聲色間，已將錯綜迷離的案情以最簡單明了的方式呈至禦前，這一招以虛掩實，著實高明。”
以虛掩實，虛實難辨，慕容琛是否要過問案子，主動權全在他一人之手，這樣做，既免去下麵人審案的不易，也輕易地就將幾件案子置於風口浪尖，若慕容琛過問，沒人阻攔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