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裏服侍的宮人皆是可靠之人,沒想到,她居然如此的謹慎,慕容瀛於是寬慰地笑道:“明白就好,明白就好,那你可答應?”
“答應,事到如今,這已是我最好的歸宿,一切聽從你的安排。”
說這話時,寧若的眼睛很亮,很亮,似乎,一瞬間,有無數的星輝落入其中,璀璨中,卻又帶著無盡的幽冷。
一個人心存希望,就絕不會喪失鬥誌,有了鬥誌,才有成為盟友的資格。
慕容瀛看著她決然的麵孔,身心皆痛,除了緊緊握住她的手,什麼也做不了。
她確實善良,而他又在利用她的善良。
可事到如今,他若不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又如何能遠離是非?
她不是普通女子,此生,她會有她自由作為的一方天地。
他允諾不離不棄,說到做到。
她答應不離不棄,隻因,他是唯一能將她帶出苦海的那個人,他有他的野心,她也有她的目的。
彼此的試探,到此結束,今後,有的隻是精誠合作,有的隻是盟友間最大的信任。
寧若抽回手,打了個大大的嗬欠,嘟囔道:“阿瀛,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說話很磨嘰?”
“知道……不過,我隻有麵對你才這樣。”慕容瀛扶她躺下,麵如春風般煦暖,“因為,我永遠猜不到你究竟知道多少。”
“哦……那是我磨嘰?”
“嗯,有點兒……不過,我能接受。”
“可我不能接受!”
“那不如你就從今晚開始改變,如何?”
“……”
二人皆是大傷初愈,晚膳後,很快被人服侍著睡下。
寧若與慕容瀛各自躺在床榻之上,相視,繼續閑聊些瑣碎之事。
身處皇後的未央宮,確實,不適合說很多的話。
不知不覺中,嗅到一縷幽幽的脂粉氣息,寧若轉過臉,會心地衝慕容瀛笑了笑,一邊勾起一縷發絲在指尖兒打著圈兒,一邊有些憤憤地問:“太子爺,你準備什麼時候搬離這裏?”受傷以來,慕容瀛堅持要將她留在自己身邊,說是為了方便太醫救治,一晃,她與慕容瀛同室共眠十餘日,這,著實不便。
而現在她已清醒過來,這確實非常不便。
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理應互幫互助,可她也得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否則,她豈不是一切要聽從慕容瀛的安排?
做人,若沒點兒私心,人生豈不是少了很多精彩?
慕容瀛故意裝傻,反問:“搬離哪裏?”
寧若白他一眼,將頭扭到一邊。
慕容瀛凝著她消瘦的背影,笑意深深,良久,緩緩道:“等你嫁給我的前一夜,我就搬離這兒,我會在東宮等你回來。”
“那豈不是還要等很久?”
“你早點兒睡,養好身體,這一天,很快就會來。”
“……”
皇後赫雲珠站在牡丹插屏之後,望著這一幕,悵然若失。她剛從佛堂歸來,聽聞寧若醒了,便趕了過來,瞧這二人的架勢,不止精神好得很,這感情也好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