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陸正襄皺了皺眉,語氣沉沉,“啟奏皇上,一十五名禦前侍衛遇害一案,至今懸而未破,微臣愧對皇上的隆恩。”
“微臣愧對皇上的隆恩!”姚文康亦沉聲說。
二人這樣說的目的,分明就是為了拉人入水,可慕容澈就是不為所動。
不止慕容澈如此,慕容涆也是沒心沒肺。
慕容涆的視線悠悠一轉,眉毛呼地擰起,指向慕容澈,說出的話簡直就是賭氣撒潑,“慕容澈,你以為就憑你一道不知從哪兒找來的聖旨,你也想與本王爭搶寧若?”
慕容涆托起手中的聖旨,劍眉高高飛揚,“看好了……這才是禦賜聖旨,不管她是蕭清姿,還是寧若,都改變不了她是本王明媒正娶之妻的事實,她一日是本王的妻子,此生都是,誰也別想從本王身邊將她搶走,誰敢輕言,本王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絕不心慈手軟。”
說完,他托著聖旨,在一片唏噓聲中,揚長而去。
慕容涆的任性,朝臣又不是第一回見,但像這回這般明目張膽,卻是頭一回,卻也顧不上搭理他。
慕容瀛以為慕容涆要去找尋寧若,風一般地尾隨而去。
朝臣顧盼間,失望的神色明顯占據過半,可很快,失望徹底席卷朝堂,因為,慕容澈也托著聖旨,一言不發地走出朝堂。
慕容琛的妥協,三人毫不領情,甚至變本加厲的挑釁。
朝臣繼續低頭,再低頭,恨不得憑空消失……攤上這樣的一家子,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慕容琛凝著三人的背影,久久失神。
赫雲珠依舊端坐,攏在袖中的手指依舊輕輕地彈著雙膝,節奏輕快而又和緩。
慕容瀛火急火燎地衝到偏殿時,寧若早已不見,一時,悵然若失,心情忐忑。
如果此時,寧若正落寞地坐在偏殿,他甚至找不出一句安慰的話,幸好,她並未呆在這裏。
在這個尋找她的過程中,他有足夠多的時間來思考他們劫後重生後的第一句話——今日,於他們而言,意義大為不同。
她今日的所為,溫暖的何止隻是他的心。
所幸,慕容璜、赫雲珠如此精心安排,終歸是大意了:他們一早認定她非清白之身,為堵悠悠眾口,特意安排三位資曆深厚之人前來做做樣子,孰料,結果並非所料。
當三位驗貞之人如實告知眾人,那一刻,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沒有預想中的欣喜若狂,唯有澀苦彌漫心間,如此驕傲,如此聰慧的女子,為這一場豪賭,付出太多,他受之有愧。
慕容瀛像無頭的蒼蠅一般四下找尋寧若的身影,焦灼的心情全所未有。
所幸,寧若並未走得太遠,遠遠地,他看見那抹紫色身影坐在太液池邊。
她雙手托腮,枕在膝上,一雙明澈的眸子靈動瀲灩,眉梢眼角全是笑意,一雙雪白的蓮足正在池水中與幾隻小魚兒鬧來鬧去,她,時而撅起小嘴,時而一瞪眼,時而笑得鼻子眼睛擠一塊兒……
即便置身這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即便前途未知,縱然身心俱疲,她,依舊純真,這,何其難能可貴。
慕容瀛的心,不知不覺中就軟下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