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見巧心不願搭理,遂不得不繼續試探,“巧心,你曾在冷香殿犯下死罪,對嗎?”
以她的思維,巧心這樣的人若要用替身,隻有一種可能——她不能死,也不能繼續留在原來的位置,可她得繼續出現在一些人的視線中而又構不成威脅。
“巧心,我也是個將死之人,而你早晚……也得死,既然同是苦命人,你我坦誠一些,也沒什麼不好。”寧若將整張臉側了過來,幽幽一歎,“你既是要我躺在這上麵,我躺著就是,可你總得告訴我一些原因吧,否則,我若無聊瞎想,寧死不配合,你也是沒辦法的,你可沒法子同一個死人相鬥吧。”
巧心的一隻手摸上肩頭,哼了一聲,“蕭清姿,你倒真看得起自己!我諒你也不敢死!”
“誰說我不敢死?”寧若作勢要爬起來,“到了此番田地,我堅持也好,不堅持也罷,你們誰也不能將我怎樣,我高興怎樣就怎樣,你們若有膽子……找別人合作便是,我不稀罕!”
說完,她當真就從冰床上跳了下來,毫不含糊地朝門口走去,“巧心,我今晚就算喊破嗓子,賠掉這條命,也要離開這裏。”
她相信,這個巧心肯定對她了如指掌,她若真鬧騰起來,她必會有所忌憚,因為,有人費這麼大勁兒將她送到這兒來,她若此時不合作,那人豈不是賠大了!
巧心徐徐揉搓著肩頭,沒什麼表情地笑了笑,“請便……不過耽誤療傷治毒時間,我可是不負責的。”
此話一出,寧若當即驚呆——療傷治毒,療她的傷治她的毒?
寧若幾乎是目瞪口呆地望向巧心,聲音也一下子哽咽起來,“巧心,你說什麼?”
巧心將手從肩頭拿開,緩緩站起,語氣又變得無比的凶狠,“蕭清姿,我真希望你一早死了省事。”她捏起寧若的胳膊,將她拖向冰床,“蕭清姿,四十八個時辰後,你身上的蠱毒能得到緩解,孽花之毒也能得到壓製,你又可以多活幾個月。”
“咚”的一聲,巧心將寧若推倒在冰床上,“再逃,你就死在這兒,永遠也別想出去。”
寧若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淌過臉頰,淚眼模糊間,她當然看不見巧心眼底一閃而過的不忍。
巧心站在床前,一隻手負在身後,一隻手徐徐搓著手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寧若,仿若,隻要她有任何的小動作,她當場就會出手,毫不留情地將她誅殺。
可就在巧心十分放心地轉身離去時,原本呆傻的寧若居然一下子從床上蹦起,那枚朱槿花簪子像長了眼睛似的,精準地刺入巧心的後頸,她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一句話,“巧心,我一早就告訴過你——謀劃前,一定要找準對方的穴位。”
巧心這種人當然不需要替身,而冷香殿的那個巧心,跟眼前的這個人,原本就是同一個人,隻是換了地方存在而已,而知道她身體秘密的幾個人,赫雲珠最最可疑。
就在巧心說出之前那番話時,她突然明白過來——費了這麼大勁兒,赫雲珠可不就是為了找到這裏,什麼療傷治毒……統統都是幌子,為的不過是讓她老實地聽話,可她再也不會做木偶。
巧心緩緩轉眸,笑得猙獰,卻很舒心,“寧若,我並沒有看錯人。”汙血很快漫過她的唇,她的身子緩緩倒向寧若,“寧若,你一定要活著離開這裏,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