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戰神的失敗(1)(1 / 1)

亦是同一晚上,慕容瀛所處的寢殿突遇大火,將一片殿宇燒得七零八散,宮人撲滅大火後,從廢墟中找到兩具燒焦的屍體,經確認,這兩具屍體正是慕容瀛及其護衛展鵬。

慕容瀛之前雖做過荒誕不經之事,可突然遭此橫禍,朝臣難免心有惻隱,隱隱地,一些不合時宜的猜測又漫天飄飛……

“倘若皇上早廢了太子,興許,他也不會死。”

“哎……有的人到底是等不及。”

“其實,太子這人並無過錯,對人又敦厚,可惜了。”

“……”

無聊的人,就喜歡比較,比較多了,閑言碎語自然也就多了。

阿旺將搜集到的言論逐一說給慕容澈聽時,他正在擺弄那副蒼鷹圖,聽罷,隻淡淡一笑,問:“還有沒有更難聽的?”

阿旺湊了過來,指著那隻獨眼的蒼鷹,冷嘲熱諷,“你很快就要飛上天囉!”

慕容澈眉心微動,指尖兒撫摸上蒼鷹的眼珠子,“怎麼飛,也是一隻不堪重負的鷹!”

天牢的一角,寧若蜷縮著身子,雙眸緊閉,左手緊緊抓著右手,嘴唇頷動不止,卻沒法發出聲音,似是有什麼東西扼住喉嚨,淚珠滑過眼角,將一張略略有些髒的小臉浸染開來,看上去很是頹廢。

再次回到天牢的這些日子,隻要一閉眼,她都會做同一個夢,夢裏,她渾身疼痛不止,嗓子也痛得發不出聲音,黑暗中,有一個人輕輕將她抱起,緩緩褪去她的衣衫,略略有些粗糙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受傷的身軀,一寸一寸抹上藥膏,藥膏輕觸肌膚的一瞬,很是清涼,暫時壓製住那些傷口上的疼痛,可很快,渾身猶如火燒一般炙熱起來,她舞動著雙手,想要拂開那人的手,怎奈,無論她怎樣努力,她的左手似乎一直緊緊抓著右手,那個人的指腹依舊不輕不重地在她身上遊走,藥膏猶如燒沸的熱油,一寸一寸燃燒她的肌膚,炙烤她的五髒六腑,她疼得幾乎昏過去……突然,臉頰處傳來一陣濕潤,溫溫的,很快又變得涼涼的,她貪婪地想要抓住那絲清涼,依舊隻是左手緊緊抓著右手……

寧若獨自在黑暗中苦苦掙紮,表情不甘而又痛苦。

昏暗的天牢階梯上,兩道黑影緩緩走下,來人一主一仆,皆是一襲寬鬆的黑衣,看不出具體的身量,麵罩同色鬥笠,也看不清分毫的麵容,二人如幽靈般駕臨這暗無天日之地,甫一出現,天牢之內的空氣瞬時凝至冰棱子。

這是數日來,天牢內第一次有不速之客來到。

寧若一聲尖叫,從夢中驚醒過來,望著手背上的濕潤,有過片刻的怔然,很快,輕抬眸,隻一臉平靜地將二人望著,眸中卻是閃過一抹疑色。自那夜之後,她再度被關押在此,不知是慕容琛忙於政務將她徹底給忘了,還是她罪孽太過深重以至於慕容琛一時還未想出該將她如何處死,方才解恨,她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呆在這兒,一呆又是數日,眼瞅著天牢之內的其他人一個一個地消失,她卻依舊健在,日夜備受煎熬。

寧若拾起梳子,開始梳理頭發,這亦是每次夢醒之後,她必須要做的事,因為夢中,她似乎感覺到那人撫摸過她的黑發,動作輕且柔,她貪戀那隻手的溫暖,就像溺水的人,拚命想要抓住些什麼,哪怕一根微不足道的稻草也是她的希冀。

一人冷道:“哼!想不到你這女人在監牢竟也活得有滋有味。”

寧若擦擦臉,將地上的塵屑一點一點兒攏到角落,又將稻草編成的坐墊抖了一抖,盤腿而坐,方才再次抬眸:“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罷了。”說罷,闔上雙眸,以示她此刻的態度。

另一人的語氣有些讚歎之味:“深處此番境地,你有此修為,你果真不是一般的女子,你正是我要找的人。”他在她的對麵坐下,指著屋頂上正在忙活的老鼠,問:“你很感激這些老鼠,對嗎?”

寧若沒有否認,捫心自問:她確實感激這些老鼠的陪伴,沒有它們日複一日地啃咬,她哪裏有塵屑可清掃。

那人再道:“倘若一個人活著的唯一樂趣便在此,那這個人是不是活得很可悲?父母給予我們生命,創造獨一無二的我們,我們該怎樣在這個塵世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獨一無二?這個問題,你想必思慮過多回,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