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跟你鬥嘴,我很享受(4)(1 / 1)

寧若也不理會他的故意糊塗,身子朝他的位置挪了幾步,“今夜,你既是帶我來到這裏,這漫長的一夜總歸要打發過去,你想想給我講點兒什麼故事吧,否則,我閑得慌,你也別想自在。”

聰明如她,不會猜不到今夜之行,別有玄機。大戰在即,慕容涆卻躲而不見,要麼是成竹在胸,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要麼是不便露麵,自有人收拾攤子。他帶上她,可以說明一點:她不適合出現在今夜的戰場上,既然如此,既來之則安之。

慕容涆投給她一記讚許的眸光,答非所問:“我吹簫一曲,你獻舞相合,如何?”

寧若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搖搖頭,“對不起,我許久不曾跳舞,早生疏了,就不獻這個醜。”微微頓了一頓,她的語氣有些凝重:“若今夜之後,我的心情並未變得很差,我會重溫舞技,找機會跳給你看,權當‘投桃報李’。”也不知為何,她就這樣說出心中的真實所想,沒有一點兒的拐彎抹角。

慕容涆眸子微暗,凝著幽幽夜空,良久,方才開口:“他也在溧郡,我不想他找到你,你可恨我?”

“不恨,他想找到我,自然找得到。”寧若篤定地答,一雙如水眼眸熠熠閃亮,天際最亮的星子也不及她的璀璨。

覺察到身邊之人情緒上的失常,寧若抱著轉移話題的心態,試探著問:“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父親為何要那樣對你?”其實,她知道問了也是白問:亦如她的遭遇,她也一直弄不明白蕭府為何這般容不下她,蕭景天、穆靜琬也是她的生生父親母親。

“你為什麼想知道?”慕容涆以手為枕,仰麵躺下,望著幽藍的星空,唇角勾起一抹慘白的笑意:“若是同情,我不需要。”

寧若學著他的樣子躺下,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語氣也有些傷感:“感同身受,你懂嗎?”她一直以為她很不幸,不曾想,生於皇家的他,看似尊貴無比,看似能掌控一切,卻連自己的生命也庇護不了,他,更是不幸,“我曾對你恨之入骨,甚至想過將你大卸八塊,可後來,慢慢了解你之後,我發現你並非大惡之人,也不是壞人,你有你的不得已,我已經不恨你,也學著拿你當朋友。作為朋友,我想分享你心中的苦,你可願意?”

也許,她覺得這一夜太過漫長,迫切地想要找點兒事來消磨一下時光;也許,在不經意地相處中,她對他的過去產生好奇,想要過多的了解他……此刻,她也說不上來究竟為何對他的事感興趣。

寧若等了許久,也不聞慕容涆的聲音傳來,扭頭一看,他似乎正睡得香甜,一隻蚊子專注地在他額上吃大餐,他也渾然不知。

寧若鼓起腮幫子,屏氣凝神,與蚊子周旋已久,尋著機會,一巴掌拍死,一邊將血抹到他臉上,一邊哼道:“要睡覺,屋裏睡去,你在這兒好心喂蚊子,我可不奉陪。”

“既是朋友,朋友心情不佳,哪有棄友不顧的道理!”慕容涆將眼睜得大大的,盯著寧若那隻在他臉上惡作劇的手,“我的母妃出身卑微,曾是司繡房的一名宮人,偶然之際,撞到一襲便服的慕容琛,***好後,被其納入後庭,卻被忘得一幹二淨,母妃誕下我,依舊無名無分,我自幼深受其他皇子的欺淩嘲笑,沒有大哥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相助,我怕是早已離宮出走,生死不定。”

寥寥幾語,慕容涆將他的身世淒然道盡,而他依舊稱呼慕容澈為大哥。

寧若一時怔然,半晌,有些不確定地問:“就是因為你不甘人後,奮發圖強,惹來其他皇子的嫉妒和陷害,慕容琛才對你一次又一次的痛下殺手?”

慕容涆冷笑一聲,眸底寒意昭昭:“他從不以為我也是他的兒子之一,一直以有我為恥。”

慕容琛子嗣眾多,多一個兒子,少一個兒子,於他而言,並無太大的不同,可一個父親於一個孩子而言,意義絕非一般,能得到父親的肯定,在孩子的心中,那便是天大的事,一個自己父親都不承認的孩子,可想而知,他的內心有多淒苦,即便日後,他有再大的成就,他內心的蒼白與荒蕪,也是一條鴻溝,任其跋山涉水,終其一生,也難以逾越。

寧若沒有說話,良久,她模模糊糊地說了一句:“你我很像,我會是你的好朋友。”

慕容涆凝著她的後背,唇角扯了扯,“你可願意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像那時,你會留在慕容瀛身邊一樣?”那時,她為慕容瀛不顧一切,他很羨慕慕容瀛能有她的傾心相待,可惜,慕容瀛終歸是辜負她的付出。

就在慕容涆以為她已睡著之時,她的聲音又輕飄飄地傳來:“不會,從今往後,我不會留在任何人身邊,除非那個人是我的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