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涆止在梧桐樹頂端,不緊不慢地將白色藥丸放入口中,凝著寧若怒容畢現的一張臉,語氣很是寡淡:“清姿,你休想擅自離開!”話音未落,又一記掌風掃向寧若所在的枝椏,“別以為受傷,你就敢為所欲為,癡心妄想!”
一連數掌,他的招式一招較一招強勁,須臾之間,寧若座下的枝椏子枝散葉落,她,隻得飄到地上,盡管腔內怒火翻滾不息,她的麵上卻是雲淡風輕,一勾唇角,聲音柔柔的:“你想找人打架,我偏不隨你所願,你奈我何!”
據她的推測,雷衝理應今晚現身,此時,子時將至,雷衝也未出現,慕容涆肯定很著急,多年的部署功虧一簣,她能想象出他的痛心疾首,悲痛欲絕,甚至灰心絕望……寧若被自己的慈悲心腸嚇一大跳:她這又是操的哪門子好心?
寧若微一仰首,故意衝慕容涆露出自己那兩顆潔白可愛的小虎牙,一邊緩緩打個誇張的嗬欠,一邊扭動身子,在空中輕悠悠地舞了幾個回旋,這才要心滿意足地去歇息,準備明日再作打算。
不料,今夜的慕容涆,很是不講理,他搶先一步攔住她的去路,又一連數掌,狠厲的劈了過來,整個人從裏到外透著一股子嗜血的強橫,眸中有驚濤駭浪般的情緒在此消彼長。
寧若敏捷地躲過這幾招,一邊暗暗調息內力,一邊再也不敢故作輕鬆,之前,她並未有機會探過慕容涆的功夫底子,原來,他的內力也如此渾厚,高超的功夫加上不凡的內力,可見,他的功夫很不一般。
寧若一提內力,足尖兒點地,輕巧地落到洞頂之上,借著溶溶月光,頗為認真地望了慕容涆一眼:他很煩躁,正急欲發泄,這與她之前的推測基本吻合,隻是,他眸中一閃而過的猶疑與隱忍,又昭示著他內心的矛盾與糾結,他肯定是在焦灼雷衝未按時出現,但這肯定不是唯一的原因……
寧若的思量,全然落在慕容涆眼裏,他握緊的雙拳緩緩鬆開來,一邊咬緊牙關壓製住喉嚨處的腥甜,一邊轉過身去,朝死亡之地走去,他走得很慢,有些不穩,背影很是蕭索,單薄。
寧若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遲疑片刻,這才跟了過去:“喂,停下,快停下……你不要命了?”
她以為她的話會起到提醒作用,不料,慕容涆突然加快步子,大有壯烈赴死之態,寧若徹底愣住,來不及多想,一個縱身前躍,將慕容涆撲倒在地:“喂,你耳朵聾了還是……”她的話不待說完,身下的慕容涆已翻身躍起,將她舉過頭頂,像空中拋物一般地將她握在雙掌之間,來回拋灑過不停,他的力道控製得很好,她既無法脫身,也無法反抗。
“你個瘋子,你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寧若被震得頭暈目眩,隱隱間,隻覺自己的內力正源源不斷地像外擴散,另有一股強勁的內力生硬地想要灌進她的體內,兩股內力相交,博弈,廝殺,她的身體像置在烈火中炙烤般火熱難受,而他的一雙掌心似有魔力的磁鐵一般將她牢牢吸住,寧若忍著撕裂般的疼痛,大叫道:“慕容涆,你個瘋子,你幹嘛吸我內力,我饒不了你!”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了這一身功夫,他可知她的付出?他可知這一身功夫對她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