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俠一揮大刀,將茶盞格到一邊,哼道:“你還不配老子動手,識相地,滾到一邊兒去。”他將刀指向慕容澈,笑得很是誇張,臉上的贅肉抖了好幾抖:“靖王爺,你不愧是風雅之人,這一盤棋著實下得好,不知,你接下來這一局可有想好如何破解?”
慕容澈伸手端茶的間隙,衣袖卻是不輕不重地拂過棋盤,頓時,白子如飛,黑子如閃,倏地將刀俠團團圍住。
刀俠手中的大刀左右橫掃,看似不堪一擊的棋子,撞上刀鋒,不時發出“錚錚”聲響,一番格擋下來,刀俠雖是麵色不改,眸中卻是有惶色一閃而過,這一場內力較量,他自知不是慕容澈的對手。
燕山八俠彼此眼神示意之際,阿旺已果斷出手,招式狠辣,旨在速戰速決。
慕容澈手持玉笛,曼妙音符瞬時響徹客棧,他的笛聲輕快,跳躍,聽起來很是舒心,隱隱有一股魔力藏於其中,不知不覺地,將人內心深處的寧和喚醒,讓廝殺的人有一種想要停一停的衝動,阿旺瞅準機會,下手精準無誤,眨眼之間,燕山八俠僅剩兩俠——刀俠和為首的劍俠。
江湖傳言:燕山八俠,刀劍合璧,所向披靡,無人能阻。
興許,不曾料到這一戰會這樣的迅速,刀俠和劍俠並未急著再出招,一直靜聽慕容澈將一曲奏完,劍俠方才幽幽開口:“靖王爺,一曲《催魂曲》很是精湛,可惜,用錯地方!”劍俠朝刀俠一頷首,二人淩空躍起,刀俠在左,劍俠在右,一前一後,呼嘯而來——燕山刀法,碧天劍譜,配合得很是臻美。
阿旺知趣地閃到一邊,一邊端起茶水,一邊瞅一眼窗外:動靜鬧這麼大,幕後之人何時能現身?這一路南行,他們一早便知有人在跟蹤,盡管跟蹤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他們仍能判斷出這批人係一個主子,目的也隻有一個——跟蹤他們,再伺機下手。
能在祁國北部、溧郡一帶同時運籌帷幄者,天下,並沒有幾人。
阿旺將空空的茶盞猛地擲向窗外,砸在一匹精壯的馬背上,那馬立刻揚起蹄子,嘶叫起來,很快,不遠處也傳來馬兒的嘶叫聲,阿旺頓時明了:原來,確實有人在坐山觀虎鬥,想來個漁翁得利。
回望一眼廝殺的雙方,阿旺滿意地點一點頭:此戰,慕容澈勝之不武。
刀俠、劍俠倒地之時,慕容澈一揮衣袖,玉笛複位,他白衣飄飄,纖塵不染,眉宇間一片清明:似乎,之前的一場血戰,他並未參與分毫。
阿旺一邊摸著下巴,一邊大言不慚:“子寧,我今日的表現堪稱上乘吧?”其實,他本想真心實意地讚一回慕容澈,一見他一貫的淡淡神色,話到嘴邊轉為一句厚著臉皮地求吆喝:有時,他真真兒覺得有慕容澈這樣的朋友,很有些無趣,他永遠一副淡淡神色,仿若世間的一切皆入不了眼,無喜無悲的麵上,眼神兒偏偏有時會湧出一抹憂鬱疏離,讓人似霧裏看花般的,看不透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