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慕容澈終是提及光華寺滅門一事,“父皇,依你之見,豫王是否參與此事?”
正因為事態嚴重,他極力壓製此事,第一時間麵聖,親自帶人上山,並未讓刑部、京兆尹有機會插手。
慕容琛反問道:“依你之見,這件事,豫王會是主使?”
“兒臣不知,有些事……兒臣想不通。”慕容澈摸了摸袖中的密函,遲疑一下,終是呈上,“兒臣以為……有人在蓄意離間慕容氏諸皇子。”
密函上隻有一句話——幕後主使並非你想象中的那個人。
慕容琛輕飄飄地望一眼密函,笑得不以為然,“這種把戲……你也相信?朕之前真是高看你的智商。”
慕容澈輕抬手,燒毀那封密函,“那依父皇之見,豫王現在在哪兒?”
慕容琛搖頭道:“朕若知道……豈會深夜召見你,這也是朕召見你的又一個目的。”慕容琛的聲音突然變得凝重,“不管是誰,隻要危害江山社稷,朕決不姑息。”
慕容澈神色一凜,“兒臣……遵命。”
“時隔多年,南詔國使者遇害一案……再次浮出水麵,是時候讓真相大白於天下,朕令你務必在奔赴遼東之前,將此案徹底了結,任何需要,朕皆會給予十分的支持。”慕容琛的聲音中有的隻是運籌帷幄的自信,“朕相信你不會令朕失望。”
“兒臣……遵命。”慕容澈低垂的眼簾深處,掠過一抹無奈,“夜深,若……皇上再沒什麼吩咐,請容——”
“賢妃娘娘,你來了?”張昌的聲音響亮而又驚訝,清晰地傳入室內兩人的耳中。
慕容澈望向慕容琛,略略有些意外地問:“這麼晚,賢妃娘娘前來,想必為了豫王之事。”
慕容琛笑得有些怪異,“但願如此吧。”說完,拾起一本奏折,細細翻閱,將屋裏屋外的兩個人同時涼在那裏。
賢妃冷纖然神色一貫的不溫不火,就連聲音也是慣常的冷漠無溫,“張公公,煩請通傳皇上一聲。”四十出頭的她,保養得體,麵上不見一絲的細紋,整個人風韻猶在,舉手投足間,雍容貴態盡展。
張昌像應付其他妃嬪一樣,一邊滿臉堆笑,一邊抬手做了一個請回的姿態。
在慕容靖的後宮,但凡有妃嬪求見,張昌是她們要過的第一關,倘若張昌不點頭,她們隻得打道回府,這個規矩,從未有人逾越過。在張昌的記憶中,賢妃冷纖然無疑是個例外,慕容琛若不踏足冷香殿,這位主子可能老死宮中,也不會有心情有功夫來見慕容琛一麵,故而,之前,他很是意外,可沒得到屋內那位主子的授意,他隻得依例行事。
賢妃拿起一方錦帕捂在嘴邊,輕輕咳嗽兩聲,不輕不重地道:“也罷,那本宮就在屋外將此行來意說明一番,張公公,煩請你先收下這些東西。”賢妃身後的宮女巧心立刻將一個托盤高舉過頭頂,托盤裏,象征皇後身份的鳳印、賢妃的印章、佩綬安靜地躺在那裏,很是醒目,賢妃的聲音稍微提高些,落入耳中愈發的沒有溫度,“冷香殿冷氏素喜清淨,且能力有限,不堪後宮諸事煩擾,即刻歸還鳳印,自請去掉一應封號、殊榮,自此,一心向佛,聊此殘生,請皇上成全。”深深跪拜後,冷纖然也不待慕容琛發話,微抬手,一一退掉頭上所有的配飾,連帶退下手腕上僅有的一對兒金鐲子,“冷氏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