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出相府,慕容澈立即朝紅玉樓奔去,阿旺、葛阿布本想阻止,二人對視一眼後,隻得默默尾隨:這一個晚上前前後後的折騰,他們全看在眼裏,此時,若有人問慕容澈最大的軟肋在哪裏,他們一定會異口同聲地回答“寧若就是他致命的軟肋。”
這根軟肋既是棄不得,那就隻有好好護著。
紅玉樓的紅姨仿佛料到慕容澈會再回來一樣,正在大堂候著,一派珠光寶氣的奢靡下,紅姨的麵上再不複之前的討好,陰冷的目光下,一張殷紅的唇散發著嗜血的光芒,她整個人看上去如鬼魅般不真切。
阿旺倏地拔出劍,吼道:“快交出寧若姑娘。”
紅姨哈哈大笑後,衝身邊一名年輕的姑娘道:“碧若,將寧若姑娘的口信說給靖王爺聽聽。”
“慕容澈,今生來世,你我情分不在,我隻願從未認識過你。”碧若說完,又特意加了一句:“這是寧若的原話,一字不落。”
慕容澈眉峰一緊,問:“她人呢?”
碧若搖搖頭,答:“離開了,我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她的功夫,你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她想離開,誰也攔不住。”
紅姨一扭粗腰,打個大大的哈欠:“靖王爺,這一個晚上,我等你等得好辛苦,這會兒,話已帶到,我可要好好休息一番,恕不奉陪。”她的手搭上碧若的,自言自語的聲音恰好清晰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曲盡,情斷,人亡,生死兩茫茫。”
“你——”阿旺伸手一指,手中的長劍伸到一半兒,頓覺不對勁,低眉一看,原來整個劍刃被紅姨用兩根指頭捏在掌心,她甚至沒有動一動手,削鐵如泥的劍鋒就被折作兩段,她的內力絕不平常,阿旺暗吸一口冷氣,哼道:“想不到,你這個平日裏看上去最不中用的老東西居然才是奸細!”
“叮”的一聲,斷劍落地,阿旺掄起雙拳,擋在慕容澈身前,冷笑道:“西月紅,你隱藏得好深,隻可惜,你終歸不是我家王爺的對手!”
西月紅正是紅姨的閨名,二十年前,她正值盛年,貌美可人,卻青春守寡,本想守著亡夫留下的家業——紅玉樓歌舞坊,度過餘生,卻在一次與酒客的糾纏下,不幸毀容,自那以後,她一直靠培養絕色女子而將名不見經傳的紅玉樓經營成京城有名的青樓,她手下的女子並不多,卻個個拔尖兒,昔日,小蘭春紅遍京師,無人能及。數年來,不少人打著紅玉樓的主意,卻沒有一個人能將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取而代之,不管你用什麼手段清查打壓,她永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卻又謹小慎微之態,每天規規矩矩地做著她的生意,討好任何一個可以幫到紅玉樓的人,卻又一視同仁地對待每一個進入紅玉樓的人——每一個進入紅玉樓的人,皆被奉為上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