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薊州大牢。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不知這人世險惡,人情世故,也不甚明了現代和古代。經過這一番折騰,或是哭累了,此刻倒在他父親的懷裏睡著了。
“薊州”?男子努力地回憶著,也忘了在哪裏看到過,好像逝代的北京一帶叫薊州。對了,車禍前,導航儀說是河北唐山市什麼縣的,看來,黃風沒把他夢遠,地方差不多還是那個地方,隻是時間不是那個時間了。
他們父子怎麼會來到了古代呢?鬧異的黃風難道是時空隧道?平行空間?黑洞?男子的腦子裏閃現著這些詞語。男子心裏想,我也不是科學家,這到底是咋回事呢?還能不能回去呢?如果能回去,怎麼回呢?如果回不去,對了,如果他們永遠留在了古代,怎麼生存?小樂怎麼辦?想到這裏,不禁雄地俯身親了一下睡夢中的兒子。
還有,汽車撞死了一個古人,看來挺重要,所以把他們抓了起來。別想太遠了,就這一關,還不知道如何度過呢?男子越想越亂,越想越心煩。突然,胸口一陣兒劇痛,喉嚨一熱,竟噴出一口熱血。他想起來了,與那人馬相撞時,他的身體也與方向盤狠狠地撞了幾下。一直處在慌亂之中,到這個時候,身上帝痛才顯隱出來。
看來挺嚴重,男子苦笑了一下。還好沒吐著兒子,他一手擦著嘴角,摟著孩子的另一隻手輕輕拍打著。
不行,為了小樂,我也得先弄清一些事情。總比坐以待斃強。想到這裏,他開口問道,“大哥,實在對不起,請問剛才被撞死的那位,是誰啊?”
“讓你死得明白點兒也行,不幸身亡的是盧龍節度使大人派到咱薊州的使者。你的小命難保啊。”獄卒沒好氣的回答道。
“什麼大人?”獄吏的古代話和今天有所差別,聽著像北方方言。所以,男子又問了一句。
“盧——龍——節——度——使——大人!”獄卒一個字一個字拖著音,又說了一遍。
“盧龍節度使”,他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節度使”曆史課上倒也學過,像那唐朝的藩鎮之亂,“安史之亂”的安祿山就是什麼節度使,對了,想起來了,安祿山這好像就在範陽、薊州一帶起兵造反。怪不得對這個“薊州”兩字有些印象。難不成現在是唐朝嗎?想到這裏,男子趕緊接著問,“喂,這位大哥,現在是什麼朝代啊?”
獄卒瞄了他一眼,沒說話,看來沒聽懂。或者不想回答。
換個問法,男子心想,於是說,
“安——祿——山是什麼節度使?”這麼個有名的人物,總應該知道吧。
“大膽!怎能將這死了百年的亂臣賊子與現今的盧龍節度使大人相提並論!”獄卒脫口罵道。
“哦,原來是唐朝,而且‘安史之亂’都過了百年。”男子心裏大概有了點數兒。想想這獄卒的文化水平不會太脯再問也不會問出什麼來了。再說,身體和心理都遭著罪,還是休息一會兒吧。想到這裏,也就閉上了眼睛,安靜了。
再說那幽州來使雖是喜好吃喝玩樂的人物,但畢竟有公事在身,在驛站睡到日上三竿之後,就琢磨著,不能耽誤了正事兒,須趕緊拜見薊州刺史趙敬,討個回信,也好回幽州複命。於是喚來這兩日跟隨左右的衙校康照,說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拜別趙敬,硬要前往刺史府。眼見康照無法再搪塞,一籌莫展之時,刺史府來人通傳,說刺史有請。康照陪幽州使者到了衙門後,韓融按計劃演了一場“義殺來使,以示效忠”的好戲,除了將博野來使的頭顱、書信和信符奉上,還另外塞給這位幽州客人一些銀兩。然後,十裏相送,做足了地主之誼的情分。當然,言語間也替趙敬打了打馬虎眼,說趙刺史對李匡籌義膽忠心,怒斬博野信使後,氣血攻心竟自病倒了,不能親來送別。那使者亦是識趣之人,得了許多好處不說,單是包袱裏的那顆人頭,就不虛此行了。於是離了薊州,策馬回幽州複命去了。
而韓融則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薊州大牢。
“司馬大人,您來了。”一牢頭見到韓融,趕忙上前牽馬執韁。
“有勞嚴六哥了。那一老一小現羈押在哪裏,前麵引路。”
“回大人的話,按您的吩咐,自早起被幾位親兵送來之後,就把他們單獨收押了。倆人挺老實,沒怎麼鬧騰。您來不久前,小的還給他們了一碗水喝呢。”一麵說著,一麵招手另一個獄卒,將馬繩遞給了他。快步到韓融前,“大人,您慢著,隨我來。”兩人便一前一後往牢中走去。
啪,啪,啪。這嚴六哥敲著牢門嚷道,“喂,起來啦,司馬大人來問話啦!”
牢裏的男子睜開了眼睛。他沒睡著,也睡不著,除了,為小樂要過一次水喝,他就像一尊泥塑一樣,一直靠著牆閉著眼睛。小樂呢,醒過來一陣兒,為了不讓孩子害怕,編了個瞎話,說他們在做遊戲。這靈感來自一部外國的電影,叫“美麗人生”。說得是,二戰時,倆猶太父子被關在納粹集中營裏的故事。電影裏的父親,用善意的謊言,告訴兒子說是在集中營裏必須要遵守各種規矩得到積分,才能獲得獎品。男子心想,沒料到,今天自己會用上電影裏的橋段。真是造物弄人啊。不過話說回來,他心裏想,還好有看過,否則,他都不知道如何去安慰自己的兒子。就這樣,父子倆“嬉鬧”了一陣兒,小樂喝完水後,哄著兒子在一旁睡著後,他又繼續挪到牆邊兒,獨自感受著他的“美麗人生”。
“喂,還楞著幹什麼,還不拜見司馬大人!”牢頭見男子隻是睜開眼睛打量著韓融,並無其它反應時,都有些憤怒了,正想采取些“措施”教訓一下這人的不知好歹。
“嚴六哥,你先下去吧。”韓融拍了拍牢頭的肩膀,隨手從懷裏摸出一錠碎銀,塞到他手裏,“這有幾兩碎銀子,給你和兄弟們充個酒錢,這裏有我一個就行了。”
“韓大人,您這是,哎呀,兄弟們一直受您照顧,您太客氣了。那小的先退下了。有事兒,您招呼啊。”牢頭說罷,把一串鑰匙掛在牢門上,揣著銀子離開了。
韓融如此,這是為哪般呢?原來,一則是這韓融本就是個義氣中人,是薊州一帶的積善之家。二來,韓融親見男子出現的一幕,詫異之間不免有些好奇。再宅上天有好生之德,自第一眼見那小兒,也不知怎地,心中竟起憐愛之意。但畢竟不知男子底細,因此並未取下鑰匙將牢門打開,而是站在鐵牢外。
“兄台不必驚慌。鄙人韓融,本地玉田人。不知兄台何方人士?”韓融行禮道,韓融並沒有報上官職,而是以兄弟相稱,也略見為人之一二。
男子認出了韓融,雖然不知道“司馬”是個什麼官兒,但也看見了,兵士,獄卒都對此人畢恭畢敬,而且對他也客氣。心裏想,估計這是個好官,自己和孩子能不能得救,看來得指望這位了。
於是,扶著牆站起身,學著韓融的樣子,抱拳回禮道,“我叫古尚賢,睡著的是我兒子古為樂,小樂。杭州人。”
“哦,原來逝兄。失禮了。如今,天下並不太平,這一路從從千裏吳越之地,來我薊州府,甚是不易吧?”韓融話裏意思其實就是說,你到我們這裏幹什麼來了。這樣說不太禮貌,所以繞了個圈子。
古尚賢沒聽太懂韓融這文縐縐的話的意思,尤其是雙方都覺得對方帶著濃重的方言。各自雖然已經將話語說得盡量慢一拍。於是,古尚賢說道,“這位韓大人,我古書讀得少,請大人能不能說得簡單點兒。”
“哈哈,古兄果然性情中人。那好,我也不客套了。我是說,你來薊州府做什麼呢?”聽古尚賢這麼說,韓融笑道。
這次,古尚賢倒是聽明白了。可是他怎麼回答呢。難道說,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前麵我還在京哈高速路上開車,一眨眼就到了古代,而且還撞死了個古代人。我還想知道,我來這幹啥呢。要怎麼回答呢?是啊,這事兒,擱誰身上,誰也不知道怎麼辦。可是,怎麼就偏偏攤在他古尚賢的頭上了。想到這裏,他苦笑了一下,說道,“你可能不相信,我也不知道。我連薊州確切在哪裏,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怎麼來的。”
“哦?”韓融更加驚異了。看看古尚賢的樣子,一臉無奈,心裏想,真是奇怪了,不過看他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兩人沉寂了一會兒。
還逝尚賢先開口了。“韓大人,我想先問問你幾個問題,行嗎?”
“盡管說來就是。”韓融道。
“我撞死了人。你們打算怎麼辦?我倒沒什麼,隻是我兒子還小,請你們放過。”古尚賢對這個年代一無所知,眼下他唯一擔心地,就是兒子小樂了。
“古兄過慮了。隻要你們是無辜的,我可以保證你們父子平安無事。話說到這兒,我正想問你,你怎麼會撞死那盧龍節度使大人的使湛”韓融這一問,也是想看看他的反應,雖然他隱約覺得這個古尚賢絕不是刺客,但還是想印證一下。
“說來好笑,什麼節度使,我連節度使具體是幹啥的都不知道。怎麼會撞死他的使者呢?是個意外,他連人帶馬地一下衝到了我汽車前,我刹車也來不及了。要不是我反應快,連你也要撞飛了。”古尚賢忙著解釋,都忘了對方是個古代人。什麼“汽車”,“刹車”也隨口說了出來。
可以想象,當韓融聽到他這一番話後的反應。
說完這些後,古尚賢看了看古裝打扮的韓融,突然意識到了對方聽不懂。於是趕忙試著解釋道,“你們看到撞死信使的那個東西,叫‘汽車’,就和你們的馬車差不多,人坐在裏麵。隻不過比馬車快,速度太快了,是他自己撞上來的。無冤無仇的,我沒有想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