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再造新城(1 / 3)

第十二章再造新城

贏得支持並非是天下意外掉下的餡餅,而是要有幹大事的決心、有創大業的氣魄、有謀大事的舉措,更要把決心轉化成幹事創業的精神狀態,把氣魄轉化成凝聚人心的工作願景,把舉措轉化成鶴立雞群的發展實績,甚至還要付出千百倍的犧牲,曆經千百倍的磨難,奉獻千百倍的智慧,傾注千百倍的親情,承載瞬息萬變、猝不及防的天災人禍。

對於致力創業的執政者而言,執政落後地域、執掌繁雜局麵的每一次發展與進步,都是一次執政能力與執政境界的雙重考驗,都需要付出巨大的政治智慧和親情犧牲。

周述發帶著沮喪、帶著無奈,品味著沿途無數懸掛霓虹燈的高樓大廈,默默地踏上返回徒賅的漫長旅程,不時憧憬著更漂亮、更現代、更時尚的徒賅新城。

最新款的奧迪轎車舒適而安靜,周述發慵懶地包裹在柔軟的座椅上,稍許時間就傳來了輕輕的鼾聲。

睡夢中,周述發輕輕地愛撫著範嘉儀的臉頰,給她換上嶄新的衣服,為她梳平零亂的秀發,幫她喂著飄香的米粥,但她還是突然跌下萬丈的懸崖,就在轉身觸摸到其雙手的瞬間,天空中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她像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極不舍地墜入了布滿黑雲的深崖。

周述發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範嘉儀的名字,傻傻地睜開迷茫的雙眼,方才意識到是一場噩夢,遂伸手抽出幾張麵巾紙,慌亂地擦拭著滿頭的冷汗。

正在此時,周述發的電話不合時宜的驟然響起。

“哥!你趕快來北京!趕快!嗚嗚……”歐陽姝雅帶著哭泣,語無倫次地說。

“怎麼了?”

“哥!你趕快來北京!嗚嗚……”

“嘉儀的病情是不是出現惡化!”此前,歐陽姝雅已經告知了範嘉儀的診斷結果,不但不明病毒出現了大麵積擴散,而且由於自身免疫力的衰減,已經變異成慢性粒細胞白血病,即便注射大劑量的進口藥物,也難以遏製住病情的不斷惡化,周述發也曾準備盡快趕赴北京,無奈難以預料的事端一件接著一件,讓他連探視重病妻子的喘息時間都沒有。

“哥!嫂子是跳樓自殺的!嗚嗚……”如同晴天霹靂一樣,瞬間擊垮了周述發的任何僥幸和幻想,呆呆地念叨著範嘉儀的名字。

宋裕廓急忙把汽車停到路邊,從呆滯的周述發耳畔搶過一直呼喊著、哭泣著的電話,問明了範嘉儀的自殺原因和現在的處置情況,又給周漣漪和服侍老太太的賈愛玲打過電話,遂玩命地竄上京泉高速公路,連夜趕赴北京。

原來,歐陽姝雅一直善意地隱瞞著範嘉儀的病情,隻告訴她是病毒出現小範圍的擴散,需要加大些藥量來遏製病毒的繼續擴散,範嘉儀也一直非常積極地配合著治療。

但是,就在金溯正公布網絡假新聞事件調查真相的同時,範嘉儀也在特殊的時刻、且用特殊的方式,知曉了病情的真相。那天,她正架著雙拐準備去公共衛生間傾倒垃圾,在路過醫生辦公室的時候,從虛掩的門縫裏,正巧發現歐陽姝雅、張雨霏和幾名蒼白頭發的老教授低聲商量著事情,索性躡手躡腳地附耳傾聽,然而就是這些隻言片語的信息,對她造成了致命的打擊,頓時喪失了生活的信心。幾名老教授告訴歐陽姝雅,範嘉儀治愈的可能性越來越渺茫,即使成功地實施了骨髓移植手術,由於對致命病毒既無科學的認知,也無治愈的方法,還會導致其他重要髒器的病變衰竭。當歐陽姝雅問及生命還能延續多長時間,幾名老教授像宣布死刑判決的法官一樣,最樂觀地估計是一年,而且必須在北京大醫院住院治療。

瞬間,範嘉儀像個等待執行槍決的犯人一樣,竟然提著準備扔掉的垃圾,呆癡地重新回到單人病房。

她呆癡地癱坐到病床上,淚如泉湧,心比冰涼。曾幾何時,她憧憬過重新穿上筆挺的警服,她憧憬過重新回歸溫暖的小家,她憧憬過重新擁抱至愛的親人……

她曾經幾次追問過歐陽姝雅的治療費用,都被歐陽姝雅或搪塞或壓低地哄騙過去,此時從醫生的言談話語中知曉其醫藥費用是難以承受的天文數字,即使萬一治愈、恢複健康,也是他們積攢一輩子都難以填平的窟窿洞,何況他們還有年邁的母親,還有求學的孩子,何況他們還有按揭的房貸,還有不菲的借款……

她呆癡地拿出粉紅色的日記本,擰開鋥亮的鋼筆,任由斷線的淚珠流淌,趴在那張費盡無限周折、寄予無限希望的病床上,默默地回憶著相識、相逢、相戀、相愛的歡樂與幸福,默默地囑托著注意科學飲食、注意穿衣搭配、注意工作脾氣、注意身心休息,甚至如何照顧老人、如何管理孩子、如何成家婚戀、如何料理後事。

她艱難地架著雙拐,先把塑料椅子拖到衛生間裏,又把費力地兩個暖瓶提進來,找出那身幹淨的內衣和那套過年的新衣,遂借助衛生間的狹小空間,獨自默默地擦洗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讓天地的精靈——水衝洗去凡世的汙垢。

她穿上幹淨的內衣、鮮紅的外套,麵對著鏡子,強忍著淚水,化著淡淡的妝,塗抹著淡淡的口紅,擦搓著淡淡的粉脂,勾勒著淡淡的眼影,把披肩的長發也梳理的一絲不亂——這是他最喜歡的樣子,而且把結婚十周年的禮物——一枚戒指、兩枚耳釘,還有結婚十五周年的禮物——一串珍珠項鏈,一件件地戴到中指上、耳朵上、脖子上。

她不舍地愛撫著那身依然筆挺的警服,親吻著鋥亮的帽徽,親吻著鋥亮的領花,親吻著鋥亮的警號,遂把疊放整齊的警服莊重地擺放在病床上。

她回望著熟悉的病房、回望著敬畏的警服,絕然地走向了灑著夕陽光輝的窗台,用盡全部的力量翻越了高高的窗台,走向了她認為沒有病痛、沒有罪惡的另一個世界。

奔駛在京泉高速公路上的奧迪轎車,除在兩個服務站添加汽油外,一路怒吼著、一路超越著,全然不顧最高限速的警示。

目光呆癡、神色茫然的周述發,依然像個寺廟裏的泥塑一樣,蜷曲在轎車的柔軟座椅裏,腦海裏不斷回放著與範嘉儀相識、相戀、相愛、相知的影像,鋥亮的手銬、烏亮的手槍、噴香的小米粥等彰顯範嘉儀獨特印記的影像,反複湧現在他的意識深處。

十七年前的那個夏天,留著一頭短發、穿著草綠警服的範嘉儀,是海城市公安局臨時抽調到海城賓館執勤的年輕警官,承擔著蒞臨海城視察的中央某首長外圍警戒任務,擔任魏子操秘書的周述發正巧到賓館送一份機要文件,但是由於時間匆忙而忘記攜帶出入證件,在滿頭大汗地穿越第一道警戒線的時候,任由費盡口舌的解釋都被範嘉儀給予果斷阻止。周述發也許有些輕視小巧玲瓏、看似纖弱的範嘉儀,靈機一動,邊態度誠懇地答應回單位拿取證件,邊趁著範嘉儀不經意間,繞到其身後的灌木叢裏試圖“偷渡”,就在其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向第二道警戒線的時候,範嘉儀出其不意地跟蹤其後,一個標準而極有力度的掃堂腿,瞬間把身高馬大的周述發呈狗啃屎狀俯身摔倒,同時一副冰涼的手銬也從背後鎖住了雙腕。隨後,周述發被一臉得意的範嘉儀帶到值班室,經與市政府辦公廳核實,方才連諷刺、帶挖苦地押解到魏子操麵前。

傳統神話裏常說,人生姻緣都是蒼天安排好的,自從降臨人世就被月老用紅繩拴住了兩腳。還是那個炎熱的夏天,周述發參加一個遠房親戚的婚宴,正巧被安排與穿著粉紅連衣裙的範嘉儀同桌,而且座位臨近,起初他並沒有認出文靜的、漂亮的範嘉儀,但是範嘉儀那雙像獵人發現獵物的眼睛,早已識別出他的本來麵目,不但親自或哄騙或綁架地逼著周述發暢飲了幾大杯白酒,而且還極力鼓動同桌的新朋舊友要麼輪番敬酒,要麼故意捉弄,新人尚未敬酒就把周述發收拾的醉態顯露、站立不穩。範嘉儀自認倒黴,索性大發善心,打的把醉不識路的周述發護送到市政府的單身宿舍。本想送到門口就離開的範嘉儀,鬼使神差地卻把爛醉如泥的周述發扶到床上、脫下皮鞋、蓋上被子、端杯開水,而且還在排列整齊的書架上,意外地發現幾本喜歡的《讀者文摘》雜誌,遂坐到書桌前津津有味地閱讀起來,不長時間也由於酒勁使然而迷迷糊糊地趴著睡著了。

還是那個浪漫的夏天,傍晚的海邊公園坐椅上出現了周述發與範嘉儀的身影,周末的單身宿舍陽台上也開始出現範嘉儀洗床單、曬衣服的身影。其實,那時的周述發不但外表俊郎、才氣橫溢,而且工作出色、職位關鍵,是眾多佳麗才女眼裏的如意郎君,也是一些政商要人盤算的“潛力股”。但他一直沒有走出上官雲芳的感情世界,他時而幻想上官雲芳可能會很快學成回國,幾乎每天都在睜開眼睛的瞬間倒推著她留學的時間,時而幻想上官浩渺可能會很快改變態度,幾乎每天都在報刊文件中掐算著上官浩渺的心境,所以他委婉地回絕了一切佳麗才女的愛情示好,堅定地等待著心愛女人的歸國夢想。準確地說,是範嘉儀因為欣賞周述發的才氣而單方麵發起愛情攻勢的,而且麵對周述發刻意逃避、極力回絕的尷尬境地,越發堅定了她發動更猛烈攻擊的信心,盡顯柔情蜜意,幾番到那個偏遠的小山村探望周母,幾番把親手燒製的飯菜送給加班撰稿的周述發,幾番挑燈給周述發編織越冬的毛衣毛褲,周述發也在漫長的等待與煎熬中有些茫然,也在魏子操的催促中有些反抗,終究被範嘉儀感化的攜手邁進婚姻登記處的大門。

曆經馬拉鬆式的、過山車式的漫長戀愛,在那個海風習習的秋日裏,伴隨著漫山遍野的黃色野花,呼吸著清新濃烈的蘋果飄香,周述發與三五個童年的玩伴,用或新或舊的幾輛自行車,還有一部平時運土拉糞的拖拉機,從另一座大山的山腰土屋裏,把範嘉儀接到了自家更破舊的山腰土屋裏,老母親請人殺了豬羊、宰了雞鴨,還糶了積攢多年的糧食,給他們添置了六床紅綢被子,同時也把祖上遺傳的玉鐲子戴到了範嘉儀的手腕上,風風光光地置辦了二十多桌喜宴。那天,是多年布滿愁雲的老母親最開心的日子,特意帶領著他們到父親的靈位前膜拜進香,哭泣著告知父親終於把兒子養育長大、成家立業了。

十五年的共同生活,他們像普通人家的小夫妻一樣,也經常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吵些架、逗些嘴,特別是對琰琰的教育和管理上分歧不斷。那年,因為琰琰在學校裏跟同學打架,範嘉儀被老師喊到學校談話,也被同學家長找到單位討說法,氣鼓鼓地回家就把琰琰摁到床上暴打,正巧邁進家門的周述發愛子心切、極力阻攔,被範嘉儀轉身銬到暖氣管上,任憑他聲嘶力竭地喊叫辱罵,依然我行我素地懲罰著琰琰。那些年,他們收入有限、支出頗多,常年遠離影院、遠離浪漫,經常躲在寒酸的小窩裏蒙眼比賽組裝手槍,對琰琰也時常借助組裝手槍來開發智力、鍛煉能力,令人生畏的手銬與手槍是他們家的特色遊戲。但是,範嘉儀對周述發父子更多是寵愛,爺倆大都享受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嘴的生活,每天都會吃到最新鮮的蔬菜、喝到香噴噴的小米粥,洗衣服、拖地板的活兒幾乎是範嘉儀包辦專利,他們頂多就是幫著收拾飯碗、擇洗青菜。不過,也給他們定了嚴厲的家規,不爭權、不貪錢、不近色、不枉法是對名譽家長的最低要求,勤奮好學、不惹事端則是對重要成員的最低限度。這,也許就是一個平常人家的真愛吧!

他們是淩晨時分抵達解放軍總醫院的,此時的範嘉儀已被院方清洗了血跡,安靜地躺在太平間的角落裏,等待愛人背著她踏上回家的旅途,這是他們的臨行約定。

歐陽姝雅和齊昭文在院子裏不停地踱著步,焦急地等待著周述發的到來,他們有些擔心周述發難以承受這樣的突然打擊。

周述發是被宋裕廓架著走出轎車的,歐陽姝雅也伸手挽起周述發的胳膊,說:“哥!都是我不好!”

周述發依然呆癡而茫然地挪動著雙腿,任憑歐陽姝雅擺布著走向尚存範嘉儀些許氣息的冰冷病房。

齊道成老兩口、齊昭業夫婦坐在病房的沙發上,默默地忍受著內心的煎熬,她們憐憫周述發的苦命,更憐憫範嘉儀的絕然。

“孩子,嘉儀突然離開我們,你要挺住!這些都是她的遺物,自己早已收拾好了!”齊道成含著眼淚,悲壯地說,“這裏,還有她給你留下的遺書。”

“姐夫,你罵我吧!你打我吧!我沒有照顧好表姐!”陪伴範嘉儀的小表妹也帶著愧疚,哭泣著說。

周述發木訥地接過那本熟悉的粉紅色筆記本,目光一旦接觸到那些熟悉的娟秀的字體,默默地讀著那些帶著親情、帶著無奈、帶著割舍不下的話語,淚珠瞬間湧出眼眶,不斷地滴在範嘉儀曾經用淚水打濕過的遺書上。

“述發,公安部門已經勘察過現場,也仔細查閱了遺書,確認嘉儀屬於自殺,完全排除了他殺的可能。我們醫院在監護病人方麵存在過失,準備盡可能地減免部分費用,作為對遇難家屬的精神補償。如果還有什麼要求的話,可以隨時提出來,我們再跟醫院領導反映。”張雨霏有些愧疚地說,“明天上午,醫院的領導會跟咱們具體商量善後事宜,現在咱們先去賓館休息吧!”

“述發,咱們可是商量好的,一旦治好了,我把你背回海城;如果治不好,你把我再背回海城。現在,就幫我穿上這身幹淨的警服,背我回家吧!琰琰想我!咱娘也想我!”周述發讀著範嘉儀臨終的話語,把所有的悲疼、無限的親情瞬間迸發出來,撕心裂肺地哭喊著,癱倒在冰冷地病床前。

歐陽姝雅像個慈愛的母親一樣,也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緊緊地擁抱著傷心欲絕的周述發,輕輕地愛撫著他的後背,用衣袖擦拭著他的淚水和鼻涕。

“大嫂,謝謝你們的悉心照顧,嘉儀體麵地離開人世,也是她的心願!”稍微恢複些理智的周述發,流著淚說,“現在,我去幫嘉儀穿上警服,今天晚上就背她回家!”

“述發,冷靜些!現在時間太晚了,路途又遠,而且遺體是不允許長途運輸的!”張雨霏提醒說。

“嘉儀想回家!我也答應過背著她回家!”周述發默默地說。

周述發捧著疊放整齊的警服,帶著範嘉儀的生活物品,默默地走出了病房,張雨霏感覺蒼白的勸阻有些徒勞,又有些夜間可能方便運轉遺體的僥幸心理,遂引領著周述發走過幽靜的曲徑,走向更加陰森、更加冰冷的太平間。

張雨霏跟太平間的管理人員簡單地耳語幾句,趁著昏暗的燈光,找到罩著白布的範嘉儀遺體,剛剛恢複些理智的周述發親手掀起白布,瞬間聲嘶力竭地撲到範嘉儀的遺體上,盡情地愛撫著早已僵硬冰冷的臉頰、眉頭,然後給範嘉儀脫下布滿大片血跡的紅色外套,幫她穿上那身幹淨的、筆挺的警服,包括領帶、警號都收拾的規規矩矩,遂抱著她走出了冒著寒氣的太平間。

宋裕廓駕駛著奧迪轎車,周述發擁抱著警容嚴整、神情安逸的範嘉儀,麵無表情地倚靠在後排坐椅上,時而親吻著她的臉頰,時而愛撫著她的長發;歐陽姝雅也駕駛著哥嫂的私家小車,載著陪護住院的範嘉儀遠房表妹,尾隨駛向遙遠的海城,陪伴著範嘉儀回歸那座魂牽夢繞的美麗城市。

正月初八,是黨政機關結束休假、正式上班的日子,也是泉州市扶持徒賅發展動員大會暨徒賅城市建設動員大會隆重召開的日子,破敗不堪的徒賅電影院也特意鋪就了紅地毯,擺放了幾十盆青翠欲滴的鮮花,懸掛了幾十幅激情的標語,歡迎那些遠道而來的貴賓和高官。

此前,周述發連夜把範嘉儀抱回生養他們的海城,甚至把範嘉儀抱回自家的床上靜靜地休整了一天時間,配合海城市公安局舉辦了簡樸而莊重的遺體告別儀式,帶領著琰琰不但為愛人親自守靈,而且親手把骨灰安放到麵海依山的公墓,甚至把一隻仿真手槍和一副鋥亮手銬也細心地放在她的身邊。經過魏子操與歐陽姝雅的協商,暫由魏子操負責琰琰初中階段的學習與生活,而歐陽姝雅則主動承擔起高中階段的一切照料責任。

此前,姬太康親赴徒賅調研經濟發展規劃和城市建設方案,與周漣漪、褚世震、孟方晏等主要融資人或者投資者商洽具體事宜,主持召開了專題研究徒賅加快發展的泉州市政府常務會議,詳細聽取了魏寶炬的城市建設和經濟發展情況彙報,審議了河川城鄉規劃設計總院的規劃修編說明,確定了綜合性扶持徒賅加快發展的政策舉措。

此前,省政府調查組對泉州市副市長尹玄機、市政府秘書長薛貫休宣布了“雙規”審查,也對徒賅縣財政局長苗佑皓、人事局長閻枚舉、油區管理委員會主任段元衡和徒賅街道黨工委書記司馬昭等執行“雙規”審查。不得已,隋堅再次委曲求全地麵見蜀候倍,承諾扶持徒賅的資金支持增加到五億元、迅速啟動數個棚戶區改造工程等血本,方才換取了責令涉案人員主動到紀檢部門坦白罪行、退回贓款的政治讓步。

此前,夏曉禹、郭威等人協調述芳置業、瑞達投資、黃河實業等主要融資人或者投資者,注入共管賬戶資金六億元,曆經超常規的招標活動,選擇了河川城建集團、泉州偉民建設集團等首批施工、監理、項目管理單位,也配合河川城鄉規劃設計總院完成了主要道路、管網和市政設施、公益機構的布局方案,以及外環路與內環路的施工設計方案,還與涉及拆遷、占地的村莊簽訂了土地征用合同,第一時間完成了拆遷征占任務,第一時間組建了項目指揮機構,基本具備了城市開發建設的前提條件。

這次會議的規格極高、範圍極廣,不但泉州執政團隊的高層悉數參加,而且市直部門的黨政主官、兄弟縣區的書記縣長也大都如約而至,更囊括了徒賅的縣級領導、局級幹部、鄉鎮首腦,甚至包括了部門的科長站長、農村的支部書記,把千把座椅填充的滿滿當當。

隋堅作為泉州的執政者,理所當然地發表了綱領性、定論式講話,擲地有聲地說:“當前,徒賅正值農耕文明向工業文明過渡的關鍵時期,農民占據縣域人口的絕大多數,農業占據經濟總量的絕大多數,必須在加快膨脹縣城規模、提升縣城功能的同時,把更大的精力、更多的財力投放到小城鎮建設上來,方便故土難離的農民實現就近轉移、就近安居、就近就業。市政府準備先期籌集十億元財政資金,按照市級財政補助三成、縣級財政配套三成、鄉鎮財政自籌四成的投資比例,委托市建設局統一規劃、建設和管理,專項扶持徒河、惠水、濟水等三個次中心小城鎮建設,明年再籌集十億元左右的資金,最大限度地扶持其餘十個小城鎮建設,帶動徒賅的小城鎮建設達到河川的先進水平。”

隋堅揮舞著手勢,說:“沒有農業的科學發展、跨越發展,徒賅的發展就是無本之木、無源之流,徒賅的進步就是癡人說夢、盲人指路。市政府對徒賅農業的重視是長期的、一貫的,今年準備籌集四億元資金,其中市級財政出資一億元,重點扶持徒城至徒河、徒城至惠水、徒城至濟水三條農業特色經濟走廊建設,按照市財政獎勵三成、縣財政配套三成、農民自籌四成的投資比例,指定市農業局統一規劃、建設和管理,高標準、高水平地建設一批蔬菜大棚基地、畜牧養殖基地、優質果品基地,同步扶持加工、儲運、銷售和服務等農業龍頭企業,明年還要再籌集農業生產性投資四億元以上,切實提升農業的科技含量和增值效益。”

隋堅展望著徒賅的美好明天,運籌帷幄地說:“能不能病有所醫,能不能居有定所,能不能學有所成,能不能勞能所得,這是當前農民最關注、最渴盼的問題,也是農村工作的牛鼻子、蛇七寸。我們今年準備籌集四億元資金,其中市級財政籌集一億元資金,按照每百人建設五間磚混房的標準,也是遵照市財政補助三成、縣財政配套三成、鄉鎮資助兩成、農民自籌兩成的投資比例,由市民政局統一規劃、施工和管理,建設弱勢群眾解困房、學校幼兒園用房、農民教育文化用房和村級醫療衛生用房,切實解決農民群眾的上學難、就醫難、文娛難和住房難問題。”

此時,坐在主席台最外側的魏寶炬仔細地盤算著,麵色越來越凝重,迫不急待地把主持會議的姬太康拉扯到貴賓休息室。

“大市長呀,你們都是高級知識分子、高級領導幹部,雖然我們五經不懂、識字不多,但也起碼小學畢業,幾個簡單的加減算式還是能掰著指頭算出來的。突破徒賅,泉州能夠籌集資金四個億,的確史無前例,的確勒緊腰帶,的確倍加感激。但是,我們徒賅財政投資超過八個億,是我們地方名義財政收入的六倍,是地方實際財政收入的十倍,特別是縣級財政入不敷出、鄉鎮財政瀕臨破產的窘境,即使徒賅的幹部賣腎捐血、租妻售子也湊不起呀!”魏寶炬未等姬太康邁進房門,就把滿腹的牢騷傾瀉而出。

“徒賅是城鄉統籌發展示範區,今年實際到位的政策性扶持資金至少高達十三個億,你可是我們泉州最富有的縣太爺。況且,你們所承擔的八個億資金大都是師出有名的項目資金,而我們所承擔的四個億資金則都是牙縫裏擠出來的,我這市長可比你的困難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