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認識父親鄧文儀 第八章羞辱貶罰,洗冤平反(民國二十三年)
民國二十三年,一開始,父親一帆風順,在南昌行營建設及領導他在豫、鄂、皖、贛的情報係統。完全意料不到,詭異的事件即將發生,帶給他大起大落的驚心顫膽。
南昌行營為了集中人才,研究與軍政相關的政策和計劃,成立了一個“設計委員會”,由秘書長主持會務,父親兼任此會的秘書。他們聘請了徐慶譽、王若庸、劉伯川、吳壽彭等幾十位專家學者任委員;每半個月開一次會,討論蔣介石交辦下來的專題和項目,並交換時局意見。蔣介石有時也出席會議,請幾位委員去分別談話。父親負責聯係會員,擔任會議記錄,並督促實施研究、設計出來的結果。
推行新生活運動
閩變結束後,蔣介石在閩北巡視,看到滿地汙穢、官民懶散,人民生活十分窮苦,許多小孩衣冠不整,卻口銜紙煙……蔣介石深感在國家內憂外患之時,社會風氣如此敗壞,實是政風貪汙腐化、民心離散頹廢所造成的,於是命令設計委員會,研究發起一項改造國民生活的社會運動。省主席熊式輝和父親約集主要委員和陳立夫先生等人多次商討,定名為“新生活運動”,由父親、張彝鼎、李煥之、蕭純錦、蔣誌澄等五人負責起草,父親是起草召集人。蔣介石核閱草案,字斟句酌,研改往返五次以上,最後定稿為《新生活運動綱要》。新生活運動的主旨在於致力國民生活合理化,以禮、義、廉、恥為基礎,實踐於日常食、衣、住、行各個方麵。同時對禮、義、廉、恥給予統一的闡釋:禮是規規矩矩的態度,義是正正當當的行為,廉是清清楚楚的辨別,恥是切切實實的覺悟。《新生活須知》以淺顯易懂的文字說明,期能易知易行,家喻戶曉。
蔣介石在二月十九日正式發布《新生活運動綱要》。父親最初任南昌新生活運動籌備處的總幹事。當時行營撥發的經費很少,手忙腳亂,所幸有各界文教組織的協助,人人自動自發,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很快地,正式成立了幹事會,共有九位幹事,由父親兼任幹事會主任,蕭純錦兼副主任,劉百川兼宣傳股長等。
第一次會議決定於三月十一日在南昌舉行“新生活運動市民大會”。當天,到場的各界人士多達十餘萬,蔣介石和熊式輝蒞會致訓,由父親宣讀《新生活須知》,宣告開始推行新生活運動。
一周後,又舉行新生活提燈遊行大會,有種類繁多、各具意義的精巧燈籠,在遊行中要求實踐新生活六項標準:“整齊、清潔、簡單、樸素、迅速、確實”。遊行隊伍沿途自動增加,遊行民眾及觀眾超過二十萬人!真是空前未有的盛會。在遊行隊伍中,主要是中學學生配合少數憲兵、警察,沿途執行勸導大家守秩序、愛清潔。這些活動獲得巨大成功,開創了舉國、舉世聞名的國民自愛、自尊、自律、自強的新生活運動。
新生活運動最初是著重於生活的規律性,及個人環境的清潔運動。南昌促進會成了模範,其他省市團體都起而仿效,數月即風靡全國。但由於全國各地對“新生活”理解的不一致,也出現了一些各行其是的情況。蔣介石鑒於許多地方各自為政,理論和方法存有歧異,導致成效大大降低,所以在七月一日,將南昌新生活運動促進會改組為“新生活運動促進總會”,蔣介石親自擔任總會會長,熊式輝主席為總會主任幹事,父親為副主任幹事。不久後,又推行“三化”運動,就是生活“軍事化、生產化、藝術化”。蔣介石期望能以新生活運動,培養抗戰幹部與國民的抗日精神,所以在“三化”中特別強調生活的軍事化。
新生活運動最初的各項文明措施很受到群眾的熱烈支持,尤其是大學生們。但是到後來,有些組織,包括力行社等,矯枉過正,強製婦女穿著長到腳踝的鬆垮衣服、頭發向後梳、不能卷發、大家走路不能手牽手等等形式主義的不合理要求,讓大家心生反感。蔣介石後來也提到:“除了少數地方外,一般對清潔、整齊都做不到,這是因為國民缺乏真誠、缺乏熱忱的缺點。”不過從民國二十三到三十八年的這十五年間,新生活運動確實更新了社會風氣,對於民族複興、爭取抗戰勝利,有莫大的貢獻!直到內戰失利,一度轟轟烈烈的新生活運動才停止辦理。
南昌機場事件
民國二十三年仲夏,父親在南京過著較清閑的生活,想到去年底在南昌時,被人攻擊為“罪大惡極”,很是灰心。他想急流勇退,力求脫身。忽然接到命令,要父親立刻去南昌,調查軍政部航空署一架飛機被燒毀,並波及附近幾十間營房的重大事件。父親於是坐飛機到了南昌,進行調查工作。這時,他驚訝地看到報上的新聞,顯然有人陰謀奪取力行社所主持的發展國家航空事業的權力,借故誣陷任職航空署署長的力行社社員徐培根。據報載,徐培根負責在美國購買飛機時,拿了很多回扣,所以這次故意放火,燒毀營房和財務、會計報表,以銷毀貪汙證據。父親警覺到這起火災事件牽涉到了軍紀、人事升遷與內部派係鬥爭,是一件很複雜的案子。但他完全沒有料到,這次調查竟會演變成和自己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