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紅門已開,迎門而現一位穿著甚體麵的年輕人,猝見兩人邪邪怪異,頓覺別扭:“兩位來訪,有何貴事?”
林三一副正經道:“大事,貴主人在不在?我想當麵稟告。”
年輕人道:“能否告知一二,好讓我轉告老爺。”
林三道:“你就說有兩人要來應征傭人就可以啦!”
年輕人愕然:“想找事幹的?”
林三、宋鍾充滿信心的點頭:“嗯!”
年輕人有點哭笑不得,哪有人找工作如此大牌,要老爺親自出麵?
也許是禮教甚嚴,他也不願開罪林三,憋笑著,已走出大門,往左邊環繞府牆小巷子指去,道:“找工作的從那邊小門。”
林三又道:“可是我這工作很重要……”
年輕人道:“大門是留給客人走的,你想當客人還是傭人?”
林三無奈道:“好吧,暫時就當傭人。”突然又賊頭賊腦道:“老兄你們王府可有千金小姐?”
年輕人頗感意外,仍回答:“有……”
“有就好!拜拜,待會兒見。”
林三興高采烈,拉著宋鍾已奔向那所謂的小門。
年輕人搞不清兩人是作啥的?弄得滿頭霧水,最後仍報以搖頭一笑,帶上了紅門。
林三、宋鍾並未如願找到理想工作--接近千金小姐,而是挑柴、劈柴的小廝。弄得宋鍾抱怨連天,好好日子不過,跑來此地受苦。
林三倒也能處之泰然,混了幾天,千方百計打探“千金小姐”下落,幾次下來,也有了結果。
他倆決定暗中一探美人居。
斜月裏,西樓下。
雕樓倒映清湖麵,湖麵靜跨著九曲長橋,橋盡處有亭,亭上柔紗輕掛,螢光幢幢,隨著柔紗輕掠翻飛,好似夢中勾勒出來之人間仙境。
亭內有桌有椅、有琴,更有佳人撫琴彈奏,十指如春花流水,脆柔的撥動琴弦。
陣陣琴音律韻和著天地漫妙旋律,隱含哀怨淒楚的傳送夜空中。
林三和宋鍾並未花費太多時間,就已尋至此地,尤其有琴音引導,林三更能確信--千金小姐就在此。已然潛爬至西牆一棵老垂楊柳樹,往亭裏窺探。
這一看,兩人傻了眼。林三驚叫道:“靠!什麼玩意兒?天下怎會有此女孩?林三你看她的臉,就好象畫出來似的,什麼柳葉眉,玉麵朱唇,瓊鼻?真他娘的天下一絕!”
宋鍾也睜大眼睛猛瞧,雖距離十數丈,也能瞧個大概,他道:“瘦瘦高高,朦朦朧朧,手指兒撥著撥著,柔弱無骨,好似不食人間煙火,可是就是有點病懨懨的。”
林三道:“唉呀!女人嘛,總是喜歡多愁善感,光聽她的琴音也知道,她活的不怎麼快活!”
琴音掠處,王可人已落寞的唱起聲音: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裳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語音感淒,充滿惆悵。
宋鍾皺眉頭:“怎麼搞的,酸酸的?林三你還忍心欺負她?”
林三亦感淒淒然:“其實我也沒欺負她的意思,我隻是想學她們家的神功,看她那麼孤獨,倒也滿讓人同情的……”突有所悟,喜悅道:“幹脆我來替她排遣寂寞,說不定她一高興就看上我,到時嗬嗬……”
他笑得很開心。
宋鍾領首道:“至少這樣比較有情調;你要怎樣讓她開心?”
“很簡單啊!她唱詞,我也唱詞,她唱的是易安居士的‘如夢令’,我就唱成‘奪寶大王’的‘作夢曲’。”
靈機一動,他已又唱又念:
“挽不回西斜月,咽不了漫長夜。一曲盡秋歌,葉落蕊殘花謝。癡也!癡也!卻恨未逢香榭。”
順口拈來,竟然詞曲立成,且又是最難入韻的“如夢令”。如此才思,實屬少見。
王可人乍聞聲音,不禁動容,數年來她一直偏好此首詞,試過無數次,皆無法譜出滿意詞句,如今聞及此詞,雖全詞不算頂好,卻也韻味十足,就似寫到她心坎兒裏,這正是她要的詞曲,真可謂“卻恨未逢相榭”。
她激動的望著輕紗外,想找出是何人所作--縱使聲音有些“乳騷味”,她仍希望瞧瞧此為何人?
然而垂楊密布,兩人躲得甚小心,想瞧見,並非易事。
瞧不著,她又撥弄琴弦,琴音再起。已吟起這首詞:
“挽不回西斜月……咽不了漫長夜……”
林三聞聲,登時心花怒放:“你聽,我打動她的芳心了!”
宋鍾湊趣道:“你那句‘癡也,癡也’,為什麼不改成‘瀉也,瀉也’,因為你已瀉了三天……”
“去你的!”林三一掌摑他響頭,豈知他服了紅線金蟬之後,全身力道無法捏得準確。一掌過去,已然晃動楊柳,身形為之不穩,已往下掉。
“哇喔!快抓樹枝--”
然而事情太過突然,兩人想攀粗幹已是不及,雖抓住柳條,但柳條又長又軟,無法支撐,“卜通”兩聲,兩人已雙雙下水。
宋鍾苦笑道:“這下可真的‘一瀉到底’了!”
林三怒瞪他,叫道:“你要為我和她的‘感情破裂’負全部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