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福寧宮。
這座宮殿是屬於後宮當中規模最大的一棟宮殿,蓋因為這是屬於大齊官家的住所,不過自從高藏昊上了年紀以來,平日裏的走動也是少了很多,為了方便,便將日常裏的一些議事和政務等等,都搬到了這福寧宮的禦書房當中來進行。
“官家,澹台相公來了!”
高藏昊的耳邊響起近侍低聲提醒的聲音,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直接說了一句:“宣”,然後便又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奏折上麵。
不大會的功夫,一陣幹淨利落的腳步聲忽然傳來,隻是聽腳步聲,就能判斷出來來人乃是個雷厲風行的性格,緊接著,便看見從外麵走進來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
普天之下,能夠被稱為“澹台相公”的,除了燕國公、樞密使澹台飛驄之外,別無他人,至於他的父親澹台元夜,旁人在提起這位戎馬一生的老將軍時,須得在前麵恭敬的加上個“老”字。
一進禦書房,看到屋子裏不少的人影,澹台飛驄先是下意識的愣了一下,但是很快便收斂了臉上的神情,來到高藏昊的麵前,對著高藏昊躬身施禮道:“臣澹台飛驄,見過官家!”
“賜座!”高藏昊點點頭,聽到高藏昊的話之後,便有兩個內侍抬過來一個凳子,擺在高藏昊的下方。
澹台飛驄先是謝過高藏昊,然後對著屋內其他的幾個人影點頭示意,算是打過招呼,然後才到了那給他準備好的椅子上坐下來。
此時禦書房當中,除了澹台飛驄之外,還有上柱國大將軍宗澤,同為樞密使的蔡京,以及兵部侍郎李綱,開封府尹燕瑛,觀文殿大學士、吏部侍郎歐陽珣
“看看吧!”看到人都已經到齊了,高藏昊這才開口,同時將手中的一份物件,由內侍接過,交到了下麵的那些肱骨之臣的手中傳閱起來。
當他們展開那物件,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副暗紅色的字跡,十分潦草,顯然是倉促而就,不過字裏行間,卻是帶著一份錚錚傲骨,當看清楚下方落款的時候,他們的臉色頓時為之一變。
這正是張叔夜臨死前交到白清手上的那份用血寫就的遺書,此時已經被白清差人,送到了高藏昊的案頭,與之一並送來的,還有張叔夜的骨灰和這段時間的戰報。
“嵇仲他,殉國了!”
見其他那些沒有看到的人,都是用一副奇怪的神色看著臉色大變的自己,宗澤隨即用很是沉痛的語氣,對著眾人解釋道。
宗澤話一出口,屋中的眾人不由得臉色皆變,全都是一副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宗澤。
張叔夜那是什麼人?在座的人都十分的清楚,雖是文官出身,卻極善於用兵,堪稱名將。先前他大張旗鼓的準備剿滅梁山賊寇的消息,自然也是瞞不過這些消息靈通之人,但是沒有人會想到,張叔夜居然會身殞在此次剿賊的過程當中。
原先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那幫梁山反賊,不過隻是癬疥之疾,先前之所以數次剿滅都宣告失敗,大家卻都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對於官場上的那一套,在座眾人都是心知肚明,就連官家高藏昊,也不過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但是萬萬沒想到,整個京東東路集結十萬大軍,居然都被一把火燒的慘敗,連張叔夜都折在了裏麵,堪稱是震驚朝野。
這梁山賊人,居然已經發展到了如此威脅的地步,這不由得讓高藏昊暗暗的提起了警惕。
“還有,這段時間,飛驄你那位女婿白清,鬧出來的動靜可是不小啊!”高藏昊看了一眼澹台飛驄,淡淡的對著他說道。
澹台飛驄從剛剛的戰報當中,自然也是看的十分清楚,聽到高藏昊的話,他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能一臉尷尬的看著官家,同時在心中對於自己那位女婿腹誹不已,不過實話實說,以他的眼光來看的話,對於白清,竟是在心中多了幾分讚歎。
“不過這個小子倒是挺能折騰,澹台老相公的眼光還真是不錯,但是他放著好好的縣令不去做,偏要沒事跑過去跟著打仗,然而看不出來,這小子打仗,還挺有一手的!”高藏昊繼續對著澹台飛驄說道。
高藏昊與白清也不是隻見過一兩次,對於白清這個敢和他做交易的小家夥,他的印象可謂十分的深刻,心中也是不乏好感。
澹台飛驄一時間揣摩不了高藏昊的意思,也不敢貿然接話,不過以他的眼光來看,確實就像高藏昊說的那樣,雖說白清的戰績當中,似乎每一次的戰果都不太起眼,但是幾次累加起來之後,他的戰績卻已經到了一個堪稱恐怖的地步,而且在他手中折損的士兵,也隻是一個很少的數字,兩下一相加,他那破敵的效率,已經算是十分的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