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不過隻是一個知縣,正八品而已,但是一時間,他的光芒,卻幾乎將此次所有的武將全都遮掩了下去,在他的麵前,那些平日一個個趾高氣揚“用兵如神”的將領們,卻幾乎成了笑柄一般。
一場可以稱之為大敗的戰鬥,沒想到卻成就了白清,成為了他展現自己才華的舞台。
看著手中的戰報,不僅僅是張叔夜的,還有這幾天白清自己送上來的,澹台飛驄的腦海當中不由得又出現了白清那張略帶幾分拘謹笑容的臉,想到年前在京裏的時候,他還隻是一個自己從未放在眼中的小廝,但是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他已經綻放出讓人側目不已的耀眼光芒。
此子果然不是池中之物,看來還是自己看走眼了啊……
“既然這個小子如此善於打仗的話,那麼就讓他接手張叔夜的活兒吧,看看咱們這個小知縣,能夠和這幫梁山反賊,鬥到什麼地步!”高藏昊看著眾人,直接開口說道。
白清畢竟是自己的女婿,所以作為他的嶽父,對於剛剛高藏昊說的那番話,澹台飛驄自然不好說什麼,隻是撚著自己的胡須,一臉沉默的樣子。
“官家,這白清雖說是澹台相公的女婿,不過也隻是一個小小的知縣而已,老臣更是聽說他原來隻是一個青樓裏的小廝,雖說張嵇仲的折損確實讓人惋惜,不過這剿滅反賊一事如此事關重大,就這麼草率的交給這樣的一個年輕人,是不是,有些欠妥?不若派些良將過去,豈不更是穩妥?”澹台飛驄沒說話,旁邊自一開始便沒有開口的蔡京先是輕咳一聲,等到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之後,他才有些慢條斯理的說道。
自澹台元夜那會開始,蔡京便與澹台家一直不對付,不過澹台家地位尊崇,也不是他憑一己之力就能扳倒的,後來澹台元夜致仕,澹台飛驄升到了樞密使一職,他又將澹台飛驄當做了自己的對手,渾然不顧對方乃是自己的子侄輩,平日在政務上,雖說算不上是針鋒相對,至少也是涇渭分明,然而還不等他將澹台飛驄壓製下去,澹台家第三代的澹台龍舞,又如同彗星一般的強勢崛起,一躍成為整個大齊舉足輕重的人物,想不到現在,就連他們家的一個小小的女婿,都已經被如此矚目,一時間,蔡京心中有種深深的挫敗感,所以他覺得,不能再任由這樣發展下去了。
“蔡老相公此言差異!”雖然澹台飛驄一直都瞧著白清不順眼,但是不管怎麼說,白清都是他的女婿,聽到蔡京如此說法之後,他頓時便覺得心裏十分的不痛快,本身他便是一個直脾氣,就算是當了這麼多年的宰相,依舊沒有什麼改變,直接開口對著蔡京嗆道。
稍微頓了一頓,澹台飛驄冷哼一聲,臉上露出幾分不屑的神色:“所謂有誌不在年高,無誌空長百歲,古有甘羅十二為相,這年紀和能力豈可相提而論,白清不過隻是個縣令這件事不假,但是敢問蔡老相公,您眼裏的那些知州和將領,哪個在這次剿賊裏麵有拿得出手的功績?您還說要把這剿賊重任交到他們的手上,就憑這一幫酒囊飯袋?也不怕被那些反賊嚇的屁滾尿流!”
“澹台相公這話錯了,那些將領,哪個不是打了多少年的仗,怎麼就打不過這些小小的賊人了?這天底下,可不是隻有您家裏的白清會打仗吧!”蔡京對於澹台飛驄的擠兌並不在意,淡淡的開口說道。
而屋裏的其他那些人,在看到蔡京和澹台飛驄兩個人又開始打起了嘴仗,都識趣的沒有插嘴,臉上早就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對於兩個人的不和,屋子裏的人都是心知肚明。
“好了,都別在說了!”身為官家,高藏昊對於這些也是看的清清楚楚,卻從來沒有說什麼,或者說,他其實一直都在采取一種默許和縱容的態度。
澹台家聖眷正隆不假,但是卻不代表官家就可以任由他們無限製的膨脹下去,很多時候,他們還需要一個敵人來有所掣肘,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而且這一點,蔡京明白,澹台元夜和澹台飛驄也同樣心中雪亮。
“朕心意已決,眾卿都無需再多言!”高藏昊擺擺手,算是為這件事定了個一個基調:“當然了,既然要讓他把這大旗給扛起來,再讓他隻做一個小小的知縣,確實是有些屈才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高藏昊略一思忖,這才對著眾人繼續說道:“一會中書傳朕的旨意,自即日起,冊封蒼山縣知縣白清為京東東路征討安撫使,節製京東東路諸州兵馬,剿滅梁山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