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欄道:“我知道,戴桃也跟他們領導如實彙報了,可火葬場的領導可以一輩子不上電視,電視台的領導早晚得去火葬場,那點內幕交易,大家心照吧,搞得人家下不來台,你台長老爹火化的時候,給你烤個三分熟端出來,多惡心人呀,至於倒賣屍體的事,你要有正義心就報警吧,反正戴桃他們不敢曝光。”
“有啥不敢的?這又不需要得罪火葬場,你是不知道,那個姓何的簡直是個畜生...”
沒有親眼見到那齷齪的一幕,光聽我說,馮欄沒什麼感覺,輕飄飄道:“泰國那幫法師的護身符都是量產的,辟邪效果和你的羅盤差不多,他再這麼搞下去,早晚出事,你也別折騰了,戴桃他們領導不出麵保你,誰知道你是臥底?你一報警說不定就陷裏麵了,可單單倒賣屍體,也就是一句話新聞,拍不出好片子,一旦挖深度就要觸碰火化政策,就他們領導那慫包,你借他倆膽兒他也不敢對上麵的政策置喙。”
我簡直快氣炸了,說道:“那我就白臥了唄?錢還給不給啊?”
“不會讓你白辛苦,我問問戴桃,他們欄目組不出,大不了我給你,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晚上我請你和戴桃吃飯。”
“就今天吧,正好我休息,明天夜裏我還搬屍呢!”
“咋還搬?”
“賺錢啊,又不用我幹啥,開開車抬抬棺,一天八百,不賺白不賺,羅哥還壓了我一千五呢,得想辦法要回來。”
馮欄無奈道:“你隨便吧。”
“晚上你請我去哪吃飯?”
他的聲音陡然高了八度:“你一搬屍工和我們吃的著麼?這麼喜歡搬屍,你跟死人吃去吧!”
一夜無話。
轉天夜裏再去上班,屋裏隻有三個人,何經理不在。
我問羅哥,他說老何家裏有事,回老家了。
我沒有再說,琢磨著等老何回來,想個啥主意能把他脖子裏的辟邪細管偷走。
可老何這一去,始終沒有回來,幾天後,不知發生什麼事,羅哥突然變得愁眉不展起來,整日裏唉聲歎氣,張護士長給他介紹生意,除了價錢特別高的,剩下全推了。
我問他有什麼心事,他隻是搖頭。
如此過了七八天,那天夜裏我再去上班,屋裏隻有他一個人,我問:“劉哥和蕭哥去哪了?”
他道:“家裏有事,都回去了。”
隻剩我倆,夜裏肯定不搬屍了,我道:“那晚上還出活不?要不我也回去?”
“來了就呆著吧,說不定有啥好買賣!”
我隻好留下,在客廳看電影,直到迷迷糊糊睡著,再睜眼已是夜裏十一點多。
我是被羅哥打電話的聲音吵醒的,他的語氣很激動,可說的是晉南方言,我聽不太懂,隻聽明白幾句:“怎麼會這樣?你趕緊想辦法解決,不行就再找找XX....”
掛機之後,就聽屋裏傳來他的哭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我沒進去安慰他,直到他哭夠了,走出來低聲喊我:“小吳?”
我繼續裝睡,想等他喊幾句再醒,免得被他發現我偷聽他打電話。
可他見我沒睜眼,居然穿上外套,躡手躡腳的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