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道這種份兒上了,就算張朗反映在遲鈍,也該清醒過來,“王虎果真出事兒了!”
“出什麼事兒了,警察先生?”張朗鬥膽問了一聲。
問話的警官轉過身來,看著張朗,道:“昨天晚上,王虎在送你們回家之後,自己並沒有回家。具體是因為他的主觀原因,還是客觀的其他意外,我們警方還在調查當中,現在仍沒有得出結論。”
身為警察,他們經曆的事情數不勝數。而麵對類似王虎徹夜未歸的案件更是不在少數,所以,當張朗聽到警官對他所說的話時,語氣當中不帶有任何情感,就像是在講故事一般。
但是,得知情況的張朗卻著急起來,走上前揪住問他話的警官的衣服,苦苦相求:“警察先生,求求你們,一定要盡早破案,讓王虎平安回到學校來!”
“我知道,你們的心情我們能夠理解。”
警官看到張朗,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淡定地擺開張朗的手,說道:“由於王虎失蹤的時間不足二十四小時,我們現在還不能立案偵查。但是,你們不用擔心,即便如此,我們警方也一定會全力以赴的。畢竟這裏麵,有可能會牽扯到王虎的生命安全。”
警察的話語擲地有聲,但是他的表情卻出奇的冷靜,讓在場的人們不由地都是感覺到一絲敷衍。
不過,靜下心來想一想,也不難理解警察的如此回應。
做為老百姓的依靠,警察的心理素質一定姚強大,他們務必在每時每刻都要保持一顆冷靜的頭腦,去思考,去安排,去以此來給老百姓樹立起值得大家依賴的安全感。
倘若在遇到突發事件之後,警察的情緒比所有人都要激動,都要不安,都要慌亂,那在老百姓的心目中,警察的作用豈不是會讓人們惴惴不安嘛!
再次向張朗的班主任確認班裏沒有人在昨天晚上還見過王虎之後,警察就統統離開了學校。
當然,舒雅始終保持沉默,沒有人知道她昨晚其實也跟張朗在一起。
警察走了,可王虎的父母依舊坐在沙發上,王先生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王太太持續低聲啜泣,用紙巾擦拭著臉頰,不言不語。
而校長則是在王先生和王太太身邊坐立不安,時而安撫一下王先生和王太太,時而起身走出沙發,到張朗的班主任和其他幾位老師跟前斥責和埋怨。
來來回回,大人們似乎都已經忽略了張朗的存在。
許久之後,張朗終於對上了班主任不經意間向他投來的一次目光,於是他急忙問道:“老師,我……能回教室去了嗎?”
“等一下!”
沒等班主任說話,王先生卻是突然開口叫住了張朗。
張朗循聲看去,聽王先生續道:“同學,話說……飯店裏的狗是你放跑的。那他們讓你賠錢的時候,你不想著找你的父母要錢,怎麼會找到我們虎子身上?”
“呃……”
張朗一時無話可說,猶豫了一下,尷尬地解釋道:“伯父,實不相瞞,其實,我家裏也不是賠不起這一千塊錢。誒……要怪,就怪我太天真了,想以自己的力量解決掉這個問題——先從王虎那裏借些錢過來,然後日後再還給他。我實在沒想到……會出現這個意外。”
“哼……”
王先生對張朗的話嗤之以鼻,歪過頭去,用餘光斜視著張朗,輕蔑地說:“能陪的起一千塊錢?我看你這樣子,估計你的父母也不過是工薪階層的窮打工的。隻怕是你知道自己家賠不起,然後才來坑我們虎子的吧!”
“我……”
張朗沒想到王先生表麵上看去儀表堂堂,實際說起話來卻是如此刻薄,一句話,頓時讓張朗麵紅耳赤。
不是羞愧,而是詫異。
身為一個大人,王先生怎麼說也算是個大老板了。無論身份,還是輩分,他都應是個德高望重的人了。
然而,不想現在,王先生竟然會對一個十八歲的孩子這樣說話。
霎時,辦公室裏的人,從校長到老師,都心情錯雜,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既替王先生丟了兒子而著急,同時又對張朗無助和無辜的樣子感到憐憫。
“伯父,我、我們家不是你想象的那種人!我……我父母也是絕不會做這種事情的!”張朗竭力地搖著頭,腦袋仿佛撥浪鼓一樣,說:“雖然我們家沒有你們家有錢,但是、但是……”
張朗還有話要說,可是一時著急,竟是語無倫次,關鍵時刻掉鏈子。
就在這時,久不說話的王太太終是吸了下鼻子,用紙巾擦拭了一下紅彤彤的眼眶,然後製止王先生道:“算了,算了,你一個大人,跟個孩子計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