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走夜路,必撞……同走夜路的人)
孟崀正走去的地方是一間名為“永樂賭坊”的樓閣。隻見永樂賭坊的鋪麵看起來很大,卻隻開了一扇兩人寬的窄門,門上垂著一塊渾青厚重的黑布,總有不少的人,每每走過這裏,便會忍不住掀簾而入。
孟崀走到門口,見柒的臉色不太好看,便安慰道。
“柒哥,你要相信我,我肯定能贏,況且,反正隻剩下一兩銀子了,就算輸了,也不可惜。”
柒蔑了孟崀一眼,心想這個小白臉真是天真,連這些基本常識都不懂,賭坊便是江湖黑幫的典型產業,而這間賭坊十有八九便是陰隼幫的,而今日跟蹤自己和孟崀的人,柒雖然指不出到底是誰,但卻知道,絕對是陰隼幫的人。
如今可好,都不需要陰隼幫派專人盯監了,孟崀這個小白臉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至少現在陰隼幫還並未表現出任何敵意,否則免不了一場大麻煩。
不過現在既然進了陰隼幫的賭坊,便需要加倍小心,旋即又想到自己身上並未好透的舊傷,柒依然覺得十分苦惱。
孟崀見柒雖然一臉的不快,但還是跟了上來,便掀開麵前的黑布,和柒一起徑直走了進去。
剛一進屋,便是一股風口浪尖般的鼎沸人聲鋪麵而來,孟崀環顧四周,發現這賭場比從外麵看上去的樣子,還要寬大,屋內的各個桌上坐著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物,富貴的,狼狽的,亢奮的,冷靜的,不一而足,賭客的贏錢後刺耳的尖叫聲以及輸錢之後的歎息聲,荷官極具穿透力的唱注聲,聲聲錯綜複雜地交織在一起,賭博氣氛十分濃厚。
孟崀粗略看了一下,發現主要的賭博項目便是買大買小的骰子和大牌九。
孟崀先是在屋內四處駐足觀察,並未急於擇桌下注,畢竟自己隻有一兩銀子,在沒有萬無一失的前提下,他絕不打算輕易下注。
旁人看來,孟崀左顧右盼,來回走動,不像是來賭博的,倒像是來找人的。
柒也覺得這小白臉賭個博,竟是這般的不幹不脆,半天也不下注,隻是到處觀看,索性也不緊跟孟崀,揀了個空位坐下,警惕著周圍的環境和人。
孟崀觀察了半響,總算認為找到了歸宿,擇了一張賭坊做莊的牌九桌子。
大牌九的玩法簡單有趣,閑家下注,然後打骰子發牌,每人發四張牌,自由配成兩組,然後由莊家與閑家分別比牌,比對結果,若兩組都大,便贏雙倍,若是一大一平,便贏單倍,若是一大一小便是和局。
孟崀輕易地找了到空位,因為這張桌子上現在隻對坐著兩人,一方是莊家,一方是一位極其漂亮的年輕男子。隻見這年輕人二十歲出頭,一襲黛青緞衫,瓜子臉,眼眸狹長,鼻梁挺拔,唇色如櫻,額前青絲飄飄,眼神中透著些許清冽和魅惑,漂亮得像個花旦。
而莊家卻是一位看起來十分穩重沉著的中年男人,皮膚黝黑,麵色冷峻,像一塊風雨不蝕的石頭。
這張桌子之前還陸陸續續來了好幾個賭客,但來這張桌子的賭客,一直都在輸,除了一個漂亮的年輕人一直贏多輸少,所以到現在,再沒有人來這張桌子,桌上除了賭場的莊家,便隻剩下一個年輕人。
孟崀坐下後,漂亮的年輕人對著他咧出半個嘴角的微笑,並伴隨著右眼輕盈地佻達一眨,似有些玩味,又似在歡迎孟崀的到來。
而中年男子也是對孟崀微視一眼,眼中卻有極其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孟崀分別點頭微笑回禮,說道。
“你們繼續玩,我看一看先。”
孟崀之所以選擇這張桌子,是因為他發現那個比他還漂亮娟秀的年輕人走的卻是穩贏不輸的路子,倒不是這個年輕人一直不輸,而是因為這個年輕人每每輸的時候,將好隻是下了幾兩或者幾十兩的輕注,可是每每贏的時候,便是下的幾百兩甚至幾千兩的重注。雖然輸贏的次數各自參半,可年輕人麵前的銀票確實越堆越高。
剛開始孟崀還懷疑這個漂亮的年輕人出千,可觀察了很久,卻發現這年輕人並無任何換牌或者其他出千的動作。
孟崀自忖,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眼力絕對是極好的,那些電光火石的刀光劍影他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更別說如此近距離地觀察這年輕人,會看不出他快速換牌或者出千的動作。
而且這位年輕人配牌和看牌的動作也是極其磊落,將四張牌直接敞敞亮亮四仰八叉地扣在桌上,然後也不看牌,隻是用手指將牌微微翻起,然後用大拇指感受牌底的紋路,遂由將牌扣上。配牌的時候,他也不並不觀察中年男人的動作、臉色和眼神,隻是微微低著頭,思考半響,等到中年男子配好牌之後,他便也用右手的食指按著桌上的牌,適當挪動,配好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