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銘祺學著古時拜天地的步驟,大聲吆喝道:“一拜天地。”

劉銘祺和秀娘麵南背北,雙膝落地,躬身磕了三個頭。

“二拜高堂。”

劉銘祺和秀娘起身,雙雙跪在王大娘的麵前,又躬身磕了三個頭,王大娘有如神助,笑得合不攏嘴。

“夫妻對拜。”

劉銘祺和秀娘轉過身,再次麵對麵相跪,彼此間躬身磕了三個頭。

婚禮很簡單,甚至有些哀傷,但是命運就是命運,總是在無情地捉弄世間上的人們。

天地剛剛拜完,笑顏逐開的王大娘忍不住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巨咳,幾口鮮血湧出後,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手疾眼快的劉銘祺衝上前去,雙手急忙扶住奄奄一息的王大娘。秀娘掀開紅蓋頭,也跟著撲將到王大娘的身旁。

王大娘徹底熬到了燈枯油盡,竭力使自己在劇烈的顫抖中緩複了過來,斜眼向窗外望了望,轉回頭,淺淺地露出一絲笑意,斷斷續續地微聲道:“銘祺……秀娘,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夫妻了,不再是兄妹了,你們……以後要好好的……過日子,相敬如賓,相濡以沫。大娘的心願……也了了,牛頭馬麵都在……外麵等著我呢?大娘走了……”說完,王大娘身子一軟,握著秀娘的手緩緩地鬆滑在炕沿上,雙目安詳地合上。

“大娘,你不要走啊,你不要撇下秀娘,大娘……”秀娘哭喊著淚如泉湧,悲泣長哀。

……

這一天,大悲大喜的事都來得太過突然,太讓人無法預料和避免。從小就在王大娘身邊長大的秀娘,還沒盡到孝心,便已兩世相隔,這對秀娘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整個人都快崩潰了。讓劉銘祺看在眼中,疼在心裏。

守孝七天後,劉銘祺做出了去康襄城生活的打算。理由很簡單,一是帶秀娘離開這個傷心的山窩窩,以免睹物思人。二是自己已經和秀娘拜堂成親。但十裏八村的鄉鄰哪家不知道他倆是兄妹,到時候又不能挨家去解釋,是必傳出流言蜚語,人言可畏。

劉銘祺和秀娘收整好行囊,雇了輛馬車,一路向康襄城而去。

秀娘夫唱婦隨地跟著劉銘祺搬到了康襄城,在石坦巷租了間類似於北京四合院的房子,又置辦了些家用。劉銘祺又給秀娘買了幾件像樣的首飾和衣裳,新婚燕爾的也不能虧待了秀娘不是,此時手裏的銀子也所剩不多了。

秀娘沒幾天便和鄰裏的關係相處的十分融洽,貧苦大眾是一家嗎?團結在一起,相互間才會有個照應。

在鄰居馬大嫂的關照下,秀娘跟著她將一些大戶人家漿洗衣物的活攬來,在家中漿洗幹淨,晾曬,疊整,再送將回去,好歹也能掙些糊口之銀。

馬大嫂身懷六甲,行動極為不便,漿洗起衣物也顯得笨拙了很多,窮苦人家的女人除非生產,否則也和平時一樣,手腳不閑地維持著生計,即使做月子,也有下床幹事的,生活極為艱辛。秀娘每次洗完自己的那份衣物後,便會幫助馬大嫂洗完剩下的衣物,起早貪黑也是在所難免。

劉銘祺整天還是無所事事,想想現在自己也是有家有老婆的人啦,養家糊口是每個男人的責任,自己也不想吃軟飯靠秀娘來養活。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幹粗活養家,容易嗎?再說劉銘祺就秀娘他這麼一個親人,他能不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