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損兵之將,斬殺無赦。少說廢話,給我拉出去,砍了。”葛爾泰毫不留情,高聲命道。軍令如山倒,威不可擋,門外的行刑官得令後,帶著四個清兵一擁而上,就要把關子材往外拖。這時候本應有眾將從中求情,以保關子材一命,不過誰敢求情啊!誰要是求情,推出去一塊砍,葛爾泰的脾氣那可不是一般的爆,若不是他自己是提督的身份,恨不能親手操刀把關子材給砍了。

“慢!提督大人息怒!”危機關頭,人群中一聲斷喝。

“誰敢求情!求情者以同罪問斬。”葛爾泰有點火了,眉毛也立起來了,此罪若是饒恕,那日後打仗,肯定還會有人臨陣脫逃,以此效仿,唯有不循私情,殺一儆百,才能嚴整軍紀。

“提督大人萬萬不可啊?關參將在我康襄城也是有名的良將,怎可因一時失利而將其斬首之理啊!”為關子材求情的正是康襄城學政喻慶豐。他說的一點沒錯,在康襄城裏還能派出去打仗的參將唯有二人,一為關字營的參將關子材,二為兌字營的參將鮑鐵。當初幾年在匪寇侵擾之時,鎮守璦琿城的關子材率領他的關字營屢屢痛擊匪寇,打起仗來也是屢建大功。

當初提督葛爾泰對這夥蟊賊也是不屑一顧,為了不與其糾纏,也懶得發兵將其清剿,每每采取康襄城巡撫趙度的“山賊草寇不值一戰”的建議,派其與匪寇議和,送上些銀子,布匹,糧草打發掉匪寇的侵擾,多少有點富人打發要飯的架勢,更犯不著興師動眾的勞命傷財。

葛爾泰見學政喻慶豐站出來為關子材求情,絲毫不給麵子,沉著臉用威脅的語氣明示道:“哼,丟城棄軍,弱我軍將士氣,豈有不殺之理。喻大人莫要於他求情,否則……”話說到一半頓停在此,已經明示喻慶豐此將必殺,誰求情也不行,逼急了會株連到自身。

喻慶豐麵帶凜然正色,出言駁斥道:“提督大人,大敵當前,且不可自損將才,況且關參將話說一半,似有軍情回稟,大人怎可一殺了之。”

“這……”葛爾泰頓了一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雖說葛爾泰頭腦簡單,遇事更是魯莽衝動,然而對喻慶豐卻十分敬佩,即使喻慶豐官職比自己低二級,但在其心裏卻尊為上賓,從未怠慢。

喻慶豐這個人才學精如金錫,德行潔如圭璧,修養極好,今日又能舍命保全一個參將的性命,實在是惜才愛才之人,令人敬仰。劉銘祺也是暗中佩服的五體投地。

“哼,就按喻大人所言,關子材你有何軍情,快快稟來。”葛爾泰揮了揮手,地說道。

“謝提督大人,謝喻大人,豈容下官稟告。當初提督大人命莫將死守璦琿城,直到援軍趕到後,在裏應外合將匪寇一網打盡。可是……可是?”關子材跪在地上邊說邊痛心的清淚直流。

“可是個屁,快快講來。”葛爾泰的急脾氣又上來了。

“可是沒料到那匪寇們不但兵強馬壯,裝備精良,還有羅薩人為他們撐腰,暗地裏支援他們數百支火槍組建一個一支火槍營,聲勢駭人,威不可擋。更可怕的是他們還擁有八門火力強猛的炮車,那火炮威力甚大,短短片刻隻間便將我璦琿城城門炸得四麵塌落,破敗不堪。我關字營被其破城而入,寡不敵眾,我帶領著將士們浴血奮戰,死傷無數,終於從東城一處塌倒的城牆處拚殺出一條血路,這才帶著傷病敗將逃回康襄城,急報軍情,及時做好應對之策,懇請提督大人為我關字營的將士們報仇。關字營的將士們幾乎全部陣亡,所剩之士也都重傷在身,我關子材也無臉苟活於世,唯有一死謝罪。”說完,站起身,毅然從腰間抽出佩刀,往脖子上一搭,欲要自刎。

此話一出,葛爾泰頓時明白一二,據說羅刹人新研製出來的震天火炮威力無窮,不但可將城牆轟塌崩潰,就連城樓也可瞬間夷為平地。當初葛爾泰還有點半信半疑,現在,看來是果有此事,傳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