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話完畢,這個浪蕩公子出身的汛千總,哪還有手把手教學的耐心和閑工夫,轉身囑咐身邊的幾個把總幾句應該注意的事項後,便獨自倒背著手,悠閑自得的轉悠去了,留下火槍騎兵營的清兵們在十幾個把總的帶領下進行著實彈射擊。
喻慶豐的府邸著實不小,左轉右轉,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轉到了什麼地方來了,索性由著性子,走到哪裏算哪裏,方正也丟不了。
劉銘祺悠閑的吹著口哨漫步在喻慶豐的府內,正滿臉無所事事地東張西望著,忽然發現從不遠處一片連脊的房簷下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越看越像望春樓的海棠,劉銘祺一陣疑惑,心想這丫頭到這來幹什麼呢?
越想越覺得奇怪,忙閃身躲到一旁走廊的廊柱後靜觀其變,隻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海棠,臉上掛著笑,嘴裏哼唱著小曲,撒著歡的向一側棕紅色的房屋走去。推門進去後又很快隨手將門關上,劉銘祺不聲不響地跟在後麵,尾隨至房門前,側耳聽了聽,房內傳出海棠的聲音:“小姐,火槍騎兵營啊!正在後園子裏操練的有模有樣的,看來呀,你那位心上人還真不簡單呢!要文有文,要武有武,小姐要是再不抓緊的話,說不定被哪家的千金小姐瞧上了,給搶跑了喲!”怎麼房裏的女主人難道還對我的火槍騎兵營感興趣,是誰呢?劉銘祺心裏覺得怪怪的。
“死丫頭,淨胡說,讓你去看看公子的火槍騎兵營操練的怎麼樣了,回來就變得這麼多的話。”房裏傳出柔媚的年輕女子的嗔怪聲,越聽越耳熟,是誰呢?難道是望春樓的碧貞小姐?不對呀?她怎麼會在這呢?難道是喻大人請來的,一想到這,劉銘祺肚子裏的火就拱上來了,暗自罵道:他娘的,喻慶豐呀喻慶豐,老子還真沒看出來,原來你人老心不老,表麵上衣冠楚楚,滿嘴仁義道德,其實卻是滿肚子的男盜女娼。還說什麼兩袖清風,我看你就是個大貪官,沒個千把兩的銀子,怎麼能將康襄城名妓碧貞小姐請到府裏來。
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有點不對,記得當初自己被抓去兌字營當壯丁時,就曾發覺喻慶豐和碧貞小姐關係不一般,要不然碧貞不會托喻慶豐給他帶去防身金筒和銀票。而且喻慶豐還口口聲聲昵稱她為碧貞,可見這其中必有著一絲神秘的關係在裏麵。
正當房外的劉銘祺百思不解時,房內的海棠又是一陣咯咯笑,繼續說道:“我的大小姐啊!不是我話多,而是劉公子太瀟灑了而已。今個,我躲在園子裏的假山後麵遠遠地望見他手裏握著長槍,就那麼隨意地朝天上開了一槍,您猜怎麼著?哎呀!我地娘呀!轉眼間,滿天的麻雀跟倒豆子似的劈裏啪啦地往下掉啊,數都數不清呀!”這人活一世,真要是走了運,不用自己吹牛,就有人幫你吹,而且是越吹越離譜。
聞聽海棠把他近乎於神話式的包裝後,側身倚在門縫邊的劉銘祺實在是忍不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
“誰?”屋裏一聲驚問。
“我,劉銘祺是也!”隻聽劉銘祺清咳一聲,自報名號。說完,一本正經地推門進房,抬頭一看,意料之中,果然是令天下男人競折腰的大美人碧貞小姐。
碧貞小姐一見進來的是劉銘祺,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海棠明明說他正在後園子裏操練士兵呢?怎麼轉眼間進了自己的房門呢?
滿臉羞臊的碧貞小姐瞥了海棠一眼,那眼神分明就是在怨怪海棠辦事魯莽,竟讓劉銘祺尾隨而至,甚至偷聽她們二人的私聊。
頓感委屈的海棠更是搞不懂劉銘祺是怎麼跟自己回來的,如今小姐怪罪,隻能將滿肚子的委屈往劉銘祺的身上傾瀉了。
海棠眸中怨氣升騰,劍眉一豎,雙手掐腰,沒好氣地嗔問道:“你……你是怎麼跟來的?”
“我啊!是用腳走來的呀。”劉銘祺笑嘻嘻地貧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