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劉銘祺攔住正在氣頭上的葛爾泰,隨後上前輕聲道:“提督大人,馮天培失手打碎皇上禦賜的宣元翡翠鼻煙壺本是罪該萬死,無可厚非。但如此草率將其處斬,難免讓百官不服,若問起理由來?大人將如何解答呢?”
“這個?”葛爾泰一時語塞。眼下都已經被馮天培氣糊塗了,哪還想什麼殺他的理由。經劉銘祺一提醒,反倒不知如何是好。
劉銘祺拱了拱手,建議道:“大人,以下官拙見,何不定他個挪用庫銀之罪豈不更為妥當些!”其實這一切,均都是劉銘祺和王世長設計所為。扳倒馮天培這顆大樹,也好將庫銀一份不少地繳回來,並不想治他於死地。
葛爾泰一聽,覺得有理,反正自己也並非誠心想殺馮天培,隻不過此事說大就大,說小不小,萬一皇上追究下來,自己可是吃不了兜著走。更何況自己好不容易得到個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馮天培連個招呼都不打一下,說摔就摔了,雖然不是故意的,但心中難免痛惜不已恨意交加,因此才狠下心來要治馮天培死罪。
葛爾泰點了點頭,接著又厲聲道:“既然巡撫大人求情,本官就饒你不死,不過罪責難逃,從此官職連降三級,不得榮升,原所管轄的四營將士一並連降三級,編入王總兵所管轄的四營當中聽候差遣,並擇日抄家,將其家中所有財物充盈國庫,此案由巡撫大人親自督辦,不得有誤!”劉銘祺自然是點頭應允。
馮天培跪地磕頭,對葛爾泰的開恩,對劉銘祺的求情是一番千恩萬謝,好死不如賴活著,隻要不殺頭,別說是連降三級,就算連降六級也認了。
“至於宣元翡翠鼻煙壺摔碎一事,隻有天知地知,還有在場的人知,如果誰膽敢將此事透漏出去,定斬不饒,禍滅九族。”一心想把此禍事隱瞞的葛爾泰又慎重地警告眾人一番。說白了,誰敢亂言呀!
眾人連忙稱是後,隨同提督大人一起離開了禮房。新任營遊擊之職的馮天培灰溜溜地跟在眾人的身後,和剛進來時的趾高氣揚比起來,相差十萬八千裏。不過心裏卻對自己有了新的定位,從鬼門關逃過一劫的的慶幸驟然使他頓悟,讓他完完全全地領悟到身為官首之軀,應視百姓為父母,事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道理,否則便會遭因果報應。如今及時頓悟,方能回頭是岸。
雖然借刀殺人並不是件很光彩的事,但卻能有效地打擊馮天培一流惡意拒還庫銀的囂張氣焰。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隻要能為百姓出頭,能為百姓請命,留取丹心照汗青的人就是好官。至於過程,我們暫且忽略不計,老百姓看得不是過程,而是結果。
壽宴的第二天,劉銘祺便氣勢洶洶地帶著三班衙役開始忙活起抄家的事來,按照拒還庫銀的官員名單,今天抄這家,明天抄那家,很快就將馮天培一流的餘黨全部抄的幹幹靜靜。
鎮總兵王世長則忙著收編巽字營、坎字營、艮字營、坤字營的將士,並將原來的八個營重新組建,汰弱留強,縮減成六個營,分別擬名為忠字營(騎兵營)、義字營(步兵營)、勇字營(步兵營)、理字營(步兵營)、智字營(守兵營)、信字營(守兵營)。營兵按協、標、營、汛編製。巡撫、提督和總兵,都各有直屬親兵,人數均在千餘人左右。並按照提督大人的軍令將四營參將王鵬林、宋宗振、王錫朋、吳山本等人連降三級,任命營守備之職,分插各營任命。六營參將除兌字營參將鮑鐵,乾字營參將劉習升任副將之外,原離字營參將孫竹,震字營參將趙正純分別調任忠字營(騎兵營)、義字營(步兵營)任參將一職。其他四營參將均由京城的武備學堂畢業生代理充任,間有少數學習軍事的科把出身榮立戰功的遊擊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