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眼裏的劉銘祺當即笑道:“張老漢是不是差遣兒子去為本府打酒啊?”

趙老漢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正是,家中一直靠官府補貼度日,那還舍得備酒,今日巡撫大人大駕光臨,再怎麼說老漢我也得陪巡撫大人喝上兩杯不是!”

劉銘祺聽後,哈哈一陣笑,搖了搖頭道:“不可,自本官上任來,便向各府州縣等官員下了禁酒令,凡在當班期間飲酒,一經發現,降半級,罰銀五十兩。二經發現,再降一級,罰銀一百兩。三經發現,革除官職,罰銀二百兩。”

趙老漢有些不解地問道:“難道巡撫大人也照章辦事?”

劉銘祺微微點頭道:“當然,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府定的規矩,就更應當帶頭遵循才是。”

趙老漢勸說不成,無奈之下隻好以茶代酒,讓請幾位大人一嚐百姓家的粗茶淡飯。

農家小菜可不比官老爺家的大魚大肉吃的油膩,滿桌的菜肴除了一隻清燉的土雞外,竟全是鄉下野菜炒拌而成的素菜。也許是因為饑不擇食的緣故,劉銘祺吃得倒是津津有味,還一再誇耀趙老漢家的兒媳婦手藝不錯。趙老漢家的兒媳婦聞聽巡撫大人的讚美後,躲在一旁笑的合不攏嘴,心裏甭提多得勁了。

吃著聊著,劉銘祺見趙老漢很少動筷夾菜,而是一個勁地伸手抓起桌邊一大縷白白綠綠的生菜吃個噴香,頓時覺得好奇,也像模像樣地學著趙老漢的樣子,伸手撚來一顆,截成數段,在醬碗裏蘸了蘸,一口塞進了嘴裏。他所吃的也正是北方人春夏秋冬都不離口的大蔥蘸大醬,吃習慣的北方人當然是下飯開胃,爽辣適口,至於對沒吃過的人來說,便成了刺辣麻舌,難以下咽。

後世穿越來的劉銘祺從小就是在福窩蜜罐子裏長大的,從來沒吃過生菜,就是圖個新鮮。這下可倒好,劉銘祺不分青紅皂白,硬生生地學著趙老漢般吃了一口生辣的大蔥,這時才發現此物辣勁衝鼻,吃又吃不下去,吐又不好當著眾人麵出糗,隻好一邊硬著頭嚼一邊囫圇道:“好吃,趙老漢家的蒜就是好吃!”

汗!趙老漢當了一輩子的農民,種了一輩子的地,這還是頭一次聽人說,自己吃的是蒜?不過也別說,連孔子不也是五穀不分嗎?更何況秀才出身的巡撫大人飽讀聖賢書,當然也是五穀不分才配得上他,要是隻跟老百姓一樣,隻識五穀,而不懂得治國安邦之道又有個屁用。趙老漢自然不敢與巡撫大人爭論自己吃的東西是蔥還是蒜,隻要巡撫大人說它是蒜,那它就是蒜。

趙老漢見劉大巡撫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蹦了起來,連忙夾了一隻雞腿,放到劉銘祺的碗裏道:“大人,此蒜要和著飯菜一起吃方才味美。”

“嗯嗯嗯,”劉銘祺連連點頭,趕緊咬了一大口雞腿,咀嚼了一陣,方感異味淡了很多,並有一種食欲大開的感覺。趙老漢對劉大巡撫的樸實無華不但不敢小瞧而是更加的敬重,堂堂的巡撫大老爺跟百姓同吃一鍋菜,毫不虛偽掩飾,實實在在是咱老百姓的當家人。

見巡撫大人吃的有味,又笑著夾了一隻雞腿遞到了劉銘祺的碗裏。道:“大人,好吃就多吃點。”

方才自己被辣的沒轍,隻好吃幾口噴香的雞肉解辣,就著往下咽。眼下趙老漢又夾著一個雞腿遞來,怎好意思再吃,畢竟自己在康襄城天上飛的地上跑的,什麼沒吃過,而趙老漢家卻不同,若不是逢年過節又怎舍得殺隻土雞而食之,再說趙老漢身邊還偎坐著他五六歲大的孫子,想必對這隻僅剩下的雞腿連連盼之,一般在鄉下,家裏倘若來了客人,孩童一邊玩耍一邊盼著那又肥又香的兩隻雞腿打牙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