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震是鄉裏出了名的漁王,六歲就跟他父親跑船,今年四十幾歲了,可謂老船長。不過,他對劉銘琪並未當回事,年輕幹部考察,尤其是個借口,無非出去玩玩,臨走肯定還會送點海鮮。
說廢物有點過分,總之都是不懂裝懂的。
一上船,劉銘琪和田震船長之間就出了點小小的不快。
“開馬達,起航!”田震大嗓門喊道。
“馬達?德型噸位的船隻怎麼會這麼不專業。老田,你可是老船長了,總該專業一點吧!”劉銘琪笑嘻嘻地先遞給田震一支煙,然後溫婉地提醒道。
“那該怎麼喊?”田震相當無語,沒見過考察幹部這麼不給麵子的,船上四五十個船工,麵子有點掛不住了。
“從專業用詞角度,這叫絞車,不是馬達。”劉銘琪笑道。別看這些簡單的口令,足以說明這條船沒有按規定配備專業的技師。這是很危險的,一旦船隻在海上出了故障,那就是大事了。
為了節約開支,田震船長臨時代替。
“行,郭德綱,趕緊將絞車開動。”田震點頭,立即照貓畫虎按照劉銘琪的指示吩咐一個叫郭德綱的船工起航。
其實,田震心裏有點不服,覺得劉銘琪會點專業名詞就不得了了。他在海洋中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年輕人知識分子就是喜歡裝!田震不頂嘴,肚子裏卻是一股子怨氣。
劉銘琪雖然糾正了專業術語,可郭德綱這群人不是一下子就能聽進去的,直接將整套撒網設備稱作馬達算了。專業一點,那是分幾種機械的,括綱絞機、起網動力滑車和網頭繩絞機等,挺複雜的。拖動漁網的則是矗立船上甲板的曳綱,就跟工地裏麵的塔吊差不多。調節曳綱長度、拖速來保持網具的水層位置。
這艘拖網漁船的漁網是一張圍網,利用長帶形或一囊兩翼的網具包圍魚群,采用圍捕或結合圍張、圍拖等方式,迫使魚群集中於取魚部或網囊,從而達到捕撈目的,生產規模大,網次產量高。
在外行人眼裏,這就是複雜的一套撒網設備,所以郭德綱他們一直改不過口來。
捕魚作業開始了,航船開動,開始拖動漁網。
“老田,往那邊開。”劉銘琪站在船頭忽然喊了一句,周圍人愣了一下。一般情況下,捕魚作業都有個導航員,憑借一些捕撈經驗判斷魚群的方位,田震身兼數職,憑著幾十年的經驗獨自確定方向。
沒想到,劉銘琪這麼閑。一個考察幹部,指手畫腳的,不聽吧,不給他麵子,聽他的吧,又不知道他搞什麼。田震心裏不快活,又不敢得罪劉銘琪,隻好按照他手指的方向稍微轉彎。
“郭師傅,你將曳綱再調一下。”田震在船艙裏用傳話設備喊道。船艙外有個高音喇叭,聲音巨大,捕魚的時候靠這個發出指令,返航的時候還可以放音樂,陶冶情操。漁船行駛速度不快,在漁網的阻力下,漁船行駛起來明顯吃力不少。
“看清楚沒有,前麵有魚群。”漁船轉了一個角度,劉銘琪指著前麵說道。
船工們都很好奇,舉目望去,在波動的海水中,果然出現一大片龐大的陰影,若不是因為靠近,很難發現這是魚群。
“奇怪?劉銘琪你剛才怎麼知道的?火眼金睛啊?”郭德綱非常疑惑地問。
之所以知道那片水域有魚群湧動,劉銘琪憑借的可是多年的專業知識和實踐經曆,任何的一點蛛絲馬跡都是海洋暗中的饋贈,劉銘琪把這個當做是自己和海洋之間的心靈感應。
“你們看天上是什麼?”劉銘琪指著蔚藍的天空道。
“海鷗!”有人大聲道,跟小學生回答老師提問似的。
“海鷗的種類大概有一千多種!他的屬性有人能說清嗎?”劉銘琪話音落下,眾人無語。
“這種海鷗有個學名稱之為導航鳥。我是通過它的叫聲和盤旋的高低,甚至是它飛速的速度等等判斷的結果。”劉銘琪的話讓眾人恍然大悟,雖然他們不知道這導航鳥的屬性,卻知道劉銘琪很厲害。心中暗道:“老漁夫也沒他厲害啊!他是怎麼知道的。哎,這麼厲害,為什麼不來打漁呢,肯定發財了。”
漁民打漁靠經驗,有時候也靠運氣。特別明顯的一點,在海邊的村子,有的家裏是小洋樓,有的的普通的民房,都是一樣大小的船,有人發財,有人小康,有人溫飽。若是細心了解。有的漁民在特別貴重的對蝦季節,摸到蝦群,一網下去,可能就發了,有了十年二十年都遇不到這種機會,因此,一般漁民都清楚,打漁除了經驗還有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