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同車共眠(1 / 2)

是夜,雪亮如晝,蒼穹浩瀚,滿天繁星,璀璨生輝,明天會是陽光明媚的開始。隻是這夜,李雯筱不覺得好過,她得與慕世爵同車獨處一夜,雖不是獨處的第一夜,但卻是她清醒後的與他獨處的第一夜,感覺甚怪。

李雯筱平躺在馬車裏,身子藏於馬車內,隻將頭露出馬車。身上蓋著替她治病的農家贈送的被褥,翻來覆去睡不著。身側,慕世爵隻蓋了黑色絨邊大紅袍,與她的甚為相似,側躺,背衝著她,枕臂而臥,閉目淺睡。

馬車與花轎緊挨著,跟隨慕世爵的親信圍繞馬車花轎摻了雪,以粗壯枝幹為料,建成離地數寸的簡易矮床,一律側躺,麵朝外,一則不窺主子隱私,二則能第一時間察覺危險,保主子周全。矮床群外,燃著驅趕野獸的火堆,映的眾人都染了紅暈,如酣睡的醉漢。

李雯筱又翻了個身,動作輕盈,卻沒能阻止馬車吱吱亂響。她曾經也與哥哥李文才露宿過野外,田間地頭,溪流潺潺,兄妹兩相依而眠,踏實心安。此刻,雖有眾人守護,她卻心亂如麻,莫名恐懼,難以入睡。

火堆發出劈裏啪啦的幹木炸裂之聲,靜謐的夜裏,聽著十分咋耳。花轎裏傳出些唏唏噓噓的響動,新娘玉蘭似乎也未入眠。李雯筱似感覺到同伴的存在,心中寬慰許多。隻是身邊躺了個男子總歸讓她耿耿於懷,清醒警惕。

“咳咳咳…”旁邊突然傳來一陣緊湊的咳嗽聲,馬車亦晃動不已,吱呀吱呀的響著。有幾個親信抬頭探望,怕主子有所吩咐。雪夜裏,亮白如晝,能看盡馬車周圍動靜,確認主子沒有動作,夜靜了,才回身繼續睡覺。

可這夜注定是嘈擾的,剛剛恢複寧靜,又一連串的咳嗽聲爆發出來,急促的讓人不安。動靜亦大的驚了睡在矮床的親信們,個個佯裝假睡,聚精會神的側耳傾聽,但當事人卻未感到非常不適,隻轉了個身,仰麵而眠。

李雯筱隻側目看著他,並不如慕府親信那般緊張,由於劇烈的咳嗽,他臉頰微紅,氣息粗糙,胸前起伏的厲害,雙目卻一直緊閉著,似乎仍停留在睡夢中。思及此處,李雯筱胸口嗝了一下,神色更加複雜,警惕中又摻雜了憂慮。

她想起白天裏偷聽到的慕府親信們的抱怨,埋怨主子連著數十天諸事不管,晝夜不分的照料個陰陽怪氣的書童,耽誤了行程,害他們被大公子臭罵。若不是一支巴渝舞逗樂了慕世爵,挽回點人氣,估計這會應該被他們咒死了。

她越想越難心安,望著漫天繁星,猶豫不決。爹兄皆教導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他悉心照料病中的她十來天,乃是大恩,她理應湧泉相報。隻是,李雯一直筱耿耿於懷那個夢境,他與兄長絕命與他……

微風中,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連馬兒都受了驚嚇,踏的火苗亂竄,嘶鳴不絕,一時間,駐地騷亂不絕,人馬混作一團。虧得領頭是個氣魄不凡之人,懶懶起了身,很快平複一切。駐地安靜如初,像什麼都沒發生過,隻是火堆旁多了個人影。

混亂中,李雯筱貓起身子,伸手探慕世爵的額頭,燙的厲害。她變得焦躁,不知所措,很快又恢複冷靜,連忙把被子全蓋在他身上,獨自跳下馬車,將藥草全都熬成了湯水,存好兩頓的量,剩下的,囑領隊頭頭分給眾人喝下,以防染病。

回到馬車,李雯筱扶起慕世爵,讓他倚靠於馬車壁邊,費了好大力氣,才哄他喝下湯水。迷迷糊糊中,他嫌藥苦,李雯筱立刻揪出冬棗,給他過嘴去苦,情感之真,如侍自家親人。待藥湯喝盡,李雯筱便又扶他躺下,用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猶如端午的粽子。

眾人皆在一片抱怨聲中,仰麵飲盡苦藥。這湯水之苦,難以忍受,個個蹲坐著,以雪清口,場麵壯觀可笑,看的李雯筱躲在馬車裏咯咯傻笑。懂事的領頭給新娘也送去了一碗,此刻花轎裏正有人被嗆的直咳嗽……

夜深了,喧囂注定是暫時的,靜謐再次統治一次。藥效起了作用,眾人很快入睡,不斷咳嗽的慕世爵也安靜了,呼吸均勻,麵容安詳,額頭有細汗溢出。

李雯筱緊緊裹住毛絨披風,迷迷糊糊睡著,她傷寒初愈,很困很想沉沉睡去,卻不敢隨心所欲。她照顧過患傳染性急風寒的病人,這病來得急且凶,須貼身照料,挺過去便是一般風寒,挺不過去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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