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施針救人(1 / 2)

李雯筱碎碎念著,忽想起該先讓慕世爵喝藥,空腹喝下,藥效最好了,便擅自用熱湯藥取代了解渴的清水,小心翼翼端給依坐在馬車邊無聊賣呆的慕世爵。

慕世爵精神頭雖好,但氣色卻差。容顏憔悴,青絲不齊,懶漫好靜。這是感染惡性風寒的典型症狀,因病痛不明,極易被忽略,病情迅速惡化,終造成天人永隔的悲劇。

吳縣城南一戶王姓人家,與李府隻隔一條街,育有一兒一女,活潑可愛,先後出現精神萎靡、嗜睡食少之症,因無知懈怠,未能及時救治,致使一雙兒女高燒不退,昏迷不醒。王家救子心切,訪遍吳縣醫館,終無一家敢治,抱一雙兒女街邊痛哭。

時逢李雯筱帶著小鳳瞎逛,在虎丘街頭碰見這一家人,一雙兒女約莫七八歲,跟李雯筱一般大小,已氣若遊絲,奄奄一息。當時李雯筱學醫已有兩年,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接治了這對姐弟,終治好了姐姐,弟弟因體弱經不住高效湯藥而離世…….

李雯筱自責不已,也因此事被師父攆出師門,終與一代名醫無緣。

如今見慕世爵虛弱無力,不由念起十幾年前的事,心中不禁一酸,遙想王姑娘也出落的亭亭玉立了,隻可惜了小她一歲的弟弟,若當時酌情減少藥量,王公子會不會留下來……

十幾年來,李雯筱不敢回頭想,害怕是自己醫術不精害了人命;十幾年來,她閉門思過,不敢接治慕名而來的奇患,害怕同樣的事再次發生;十幾年來,她苦讀醫書,隻為研究體弱多病之人的服藥禁忌。

李雯筱像想到了什麼,目光炯亮。她把一頓藥量硬等分成三份,隻取其中一份,兌水遞給慕世爵,“先把藥喝了!”

聞著苦藥味,慕世爵皺起眉頭,“這藥太苦了!喂你喝時,你都凶的要殺人,明明還昏迷不醒!”

李雯筱天生怕苦,寧願病痛纏身,也不願服苦藥。就算今年氣候反常,惡性風寒四起,平民百姓個個服藥預防,戶戶焚艾草殺菌,她卻偷偷倒了良藥,躲在府裏研究針灸療法。隻是,針灸療法剛有眉目,她便踏上了奔赴長安之路,然後,染惡寒病倒…….

她輕輕踮起雙腳,坐到慕世爵身邊,昧著良心寬慰道:“良藥苦口!我那是,沉睡中的,自然反射,清醒時,都一飲而盡的!你快喝了,別磨磨蹭蹭的!”

慕世爵不假思索,把湯藥遞給她,“你喝口,本公子倒要看看,什麼叫一飲而盡!”

李雯筱被驚嚇得一咽口水,裝傻充愣起來,指著遠處燒烤,“那邊烤了野雞,野兔,我去取點給你過口。”說罷,便快速離開了。

慕世爵無可奈何的喝盡苦藥,隊伍也開始整裝待發。李雯筱興奮的捧著烤雞跑過來,笑得燦爛無比,像得盡了人家珍饈。眾人納悶,隻一隻烤雞而已,太平盛世,已算不得美味,她卻視若珍寶,愛不釋手的聞著香氣。

親手烤製的小六不禁小聲鄙視道:“會吟兩句詩有什麼用,還不是窮書生一個!連烤雞都當作寶貝……”

一手栽培小六的領頭踩滅的最後的火星,“小六,為師之前怎麼教你的?少說多做!為師今日再給你上一課,識人不從表,無知勿裝懂!即便李文影隻是個窮書生,也是值得你學習的前輩!”

日頭高了,斜掛在樹梢上,照在雪麵上瑩瑩發亮,五顏六色,向著長安城鋪就一條彩虹道。隊伍整齊進發,李雯筱一屁股猛坐進馬車,借著馬車前進的勢頭仰躺在馬車裏,一口咬住誘人的雞屁股,吧唧吧唧啃咬起來。

依坐在門口的慕世爵微微眯眼,似睡非睡,嘴角微揚,似笑非笑,馬車碾雪聲中,有細細的脆咬低音。隊伍在領隊頭頭的指揮下默默前行,無人交談,氣氛沉悶,像經曆了地獄酷刑,個個無精打采,身形消沉。

才走出百米,馬車正前方,一迎親紅旗忽然倒下,舉旗小廝轟然倒地,口吐白沫,身體抽搐不已,馬車嘎然停止,沉悶的隊伍忽然躁動起來,慌亂無措,像受驚的野牛群,四處亂竄,不受控製,甚至有人跪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慕世爵依舊閉目養神,置身度外。馬車裏摔了一臉碎肉的李雯筱探出頭來,見外麵慌亂一片,焦急不滿的衝慕世爵嚷道:“你不是主子嗎?隊伍都亂套了,你怎麼不管!”

慕世爵一動不動,半響才輕輕抬起手指,指向李雯筱,吩咐道:“去,盡快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