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文影失聰後,慕世爵便遣人搬來行禮,住進西苑,日日守護在其身邊。並再次重申慕府一項規定,西苑重地,若無他或文影準許,無論是誰,絕不允許踏入西苑半步。違令者,輕則攆出慕府,重則亂棍打死……
無論慕世爵多麼言正義辭的宣布這項決定,但總有些不安分之人敢於挑戰權威,試探他慕世爵的忍耐極限!
初六早晨,天微微亮,小塘結了厚冰,出其的寒冷。屋內爐火燒的正旺,木炭是聖上禦賜的,極其珍貴,除了文影這邊,隻有老夫人那冒著同樣的火苗。明黃的火焰驅趕嚴寒,映出一張安詳的麵龐,她睡得很香,不受任何驚擾,她的世界安靜的就像一張白紙,讓她不安……
慕世爵於半夜得到探子信息,陽陵大俠朱安世已潛入京城,正躲在城西一荒廟之中,丞相公孫賀正帶人前往捉拿。他連派出三個精幹親信,欲超丞相之前,翻出這言而無信的小廝,逼他交出函件,否則就地正法,格殺勿論!
他坐在冰冷的書房中,扶額小憩,耐心等待最新消息……
忽然,木橋上傳來女子的叫喊聲,“侯爺,侯爺!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生病了,趕緊請李姑娘過去看看吧!”
這女子還沒來得及跑進祥壽亭,便被兩個身手矯捷的男子捉個正著,押解到書房門外,“主子,有人私闖宅院,肯定主子定奪!”
女子意識到侯爺身在書房,連聲大喊:“侯爺,侯爺!奴婢死有餘辜,但少夫人病的厲害,還請侯爺趕緊過去瞧瞧吧!”
慕世爵坐於案前,並不打算起身,隨手翻閱起當代大儒董仲舒的《天人三策》,不溫不火道:“你是少夫人身邊的丫鬟?少夫人哪裏不舒服?”
“是!奴婢是少夫人的陪嫁丫鬟,少夫人一早心痛的厲害,臥床不能起。賤婢鬥膽,還請侯爺移步,若少夫人見了侯爺,一定會心情大好,病情好轉……”
“哼!本侯可不是大夫,也沒那本事!馬崇,速請楊濟明大夫瞅瞅夫人。你不必親去,隨便派個家奴即可!你與小六繼續暗護文影周全,本侯見不得她再受傷害!”慕世爵繼續閱讀書卷。
馬崇與小六乃慕世爵養於暗處的江湖大俠之一,平日裏素無來往,隻有遇到難題時,才會請他們出來幫忙。對這兩人而言,文影並不個陌生人,馬崇曾還覺得她聰穎機靈,讓小六向她學習,隻是不曾想,才分別短短幾日,她便招人毒手,失了聽覺……
二人皆在道上混的,待人接物看的極其透切。失聰貓膩,即便侯爺不便明說,兩人亦早猜出了七八。小六性子急,一口怒氣憋在心中,踢了那丫鬟一腳,“侯爺,這擅闖庭院的小賊貨該如何處置!”
書房內靜了半刻,“斷腿割舌!”
跪在地上的丫鬟一聽蒙了,嚇得寒毛直豎,連磕頭求饒,但她就是那儆猴的雞,非殺不可。一陣哭爹喊娘聲中,她被拖了下去,被迫接受有口不能言,有腿不能行的悲慘生活。
不消片刻,苑裏又恢複了死一般的寂,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文影披了件黑袍,疑惑的探出腦袋凝望,“春梅,剛才是不是來人了,我怎麼感覺怪怪的!”
春梅迅速在竹簡上寫道:“沒人!是侯爺在書房讀書!”她有意隱瞞了方才的一幕。
文影將信將疑的點點頭,讓她準備早餐去。自己輕手輕腳去了書房,見慕世爵果然在看書。昏暗的燭光下,模糊不清的半邊臉頰,淡淡的憂傷,他一直藏著秘密,不願與她傾述的過去,總會讓她不安!
他是這樣,兄長李文才也是這樣!為什麼生命中兩個最重要的男人竟是如出一轍的相似!文影不禁歎了口氣,驚了盯著竹簡賣呆,假裝認真看書的慕世爵。他連起身,笑迎過去,握住她的雙手,在她額頭吻了一下。
他的手很涼,文影心疼的看著他,踮起腳尖,學樣回吻過去,“天這麼涼,怎麼也不批件厚衣裳,著涼了可有你苦頭吃!”
慕世爵溫溫一笑,光動雙唇不出聲,“本侯不是有你嗎?還怕那些芝麻綠豆的大的小病!”他的雙唇動的很慢,讓文影看清每一個字的唇形變換。
文影認真的等他把話說完,一撅嘴走開了,“不要再考我了好不好!就兩瓣唇兒碰來碰去,我哪猜出意思啊!”
慕世爵連抽出張空白竹簡,寫道:“傻!你不學好唇語,被人當麵罵了還傻樂,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