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我……”舒闔看她的眼睛滿含愧歉,可他看著那雙從前情意綿綿的眼睛此刻卻是幽若深潭,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胭脂似乎輕歎了一口氣,又似乎沒有,她低沉著頭,臉上所有的情緒都掩在一片陰影下,她扯了扯嘴角,低低說道:“舒闔,你到底是負了我!”
那道聲音低回輕柔,像是一溪潺潺流水,婉轉多情,可聽在舒闔的耳中卻是深深怨念。他的心驀然一空,似乎有什麼極其重要的東西從他心口抽離,從此再不得蹤。
“不是那樣的!等我掌了權我一定會娶你的!胭脂,你信我,你信我啊!”舒闔下意識地想要解釋,甚至伸出手想要去拉她,“舒家子孫輩隻有我和舒清遠,舒清遠又從小是個病秧子,怕是沒幾年可活了。就算老夫人再不喜歡我,到時候也隻得將舒家交給我,現在我們隻要控製好舒清遠就行了。”
“胭脂,你會幫我對不對?你一定會幫我的!”
舒闔似癲似狂的模樣讓胭脂心寒,她從不知道自己喜歡上的那個男子竟是如此這般。她偏著頭看他,目光冷淡如水,“舒闔,那是你親弟弟。”
“親弟弟?”
舒闔輕輕咀嚼著這幾個字,嗤笑一聲,臉上帶著淡淡自嘲。
“舒家從不曾認我,我又何必認他。”
胭脂與舒闔終究是相戀一場,如何不知他在舒家的地位。他應該是有怨恨的,這份怨恨將她的情念和他的本心都埋葬了。她知道多說無用,隻得轉過身子不再看他。
舒闔凝凝看著她,一身血紅旗袍,紅似烈焰,灼灼如焚,自是風華萬千。他心中有許多的話在此刻都變得蒼白,最後隻是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說了句“你再想想吧”,說罷便轉身大步離開。
人走了,可胭脂的心卻依舊跳得急切。她轉了轉身子,環視著這間新房,滿目火紅,交織在一起。忽然,她笑了笑,輕靈細細的笑聲從她的紅唇溢出,流蕩在冷清的屋子裏。
胭脂想,舒家人應該是一點不在意她的,這間新房除了她自己再沒有其他人,也正是因為沒有跟隨伺候的人才讓舒闔找到空子溜進了這屬於新娘和新郎的房間。
舒闔,他不是新郎,他騙了她。胭脂終於是看清了這一現實。
那麵鏡子依舊在她手中握著,明明是冰的、冷的,可她覺得自己手中像是握著一團火,燙手得很。
——未名香——
醫院。
“夜來,你做賊呢?”
雎鳩靠在雪白的牆壁上斜眼睨著躲在牆角鬼鬼祟祟的夜來。
“噓……”夜來將手指貼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又馬上注視著另一邊。
夜來看的正是上次遇到的陳小阮,她的身邊站著一個胖胖的女孩,是她的室友。
“丸子,真的要去啊?”陳小阮滿臉糾結地看著胖女孩,很是不情願。
丸子?夜來眨巴眨巴眼睛,再看了看那個身材圓乎乎的女孩,嗯,形容得真貼切啊!